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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询城市绿化和公园种植记录没问题,但对杰弗瑞·托马斯的个人行程,必须获得许可才能保证过程合法。”
“又是讲规矩那套。”罗克说,“杰弗瑞·托马斯目前还不是证据确凿的罪犯,所以也不可能申请到搜查和逮捕令。”
“那你是凭借什么判断他有嫌疑?”艾斯卡说,“目前来看,虽然他出现在案发后的现场,对警方处理凶案进行了围观,但不足以推断他有犯罪行为和动机。”
“这是人类的直觉。”
“理性的侦察者不应该仅靠直觉。”
“你的用词有问题,我不是仅靠直觉,而是通过直觉来避免一切有可能的疏漏。”罗克说,“如果你认为这不符合程序,那就从公开信息来查询旅客名单和他的活动轨迹,你是来帮助我的,我们之间的意见有分歧,你应该选择听我的。”
“我要确保你在守法范围内查案,以免让你陷入不必要的司法纠纷。”艾斯卡说,“我搜索了政府城市规划的采购清单,其中大部分绿化林荫采用梧桐、山毛榉、橡树和椿树,榆树数量很少,通常种植在公园里。”
“把地点列表给我。”
“我还发现一份公开的会议邀请函上有杰弗瑞·托马斯的名字,两个月前,他受邀出席了一个医学和神学研讨会。”
“医学怎么会和神学搞在一起。”
“发起人认为医学是介于上帝和人类之间的学科,医生治愈人的身体,神父和牧师挽救人的灵魂。”
“我们先不探讨这个问题,杰弗瑞参加了那个研讨会,然后呢?”
“会议安排在当地知名的星级酒店宴会厅,而距离酒店不足一公里的公园里就有一片榆树林。”
“也就是说他有可能拿到这个社区周围根本没有的榆树枝。”
“可以这么认为。如果从宗教和神话的隐喻来思考,榆树在北欧神话中是诸神创造的第一个女人,名叫恩波拉。”
“男人呢?”
“男人是梣木枝造的,名叫阿斯克。”
罗克沉思默想了一阵后问:“艾斯卡,你的名字和这神话有关吗?”
“有一点。”艾斯卡若无其事地微笑着说,“科学家和工程师都有这样的浪漫,喜欢用神话故事中的人事物命名他们创造和发现的东西。我是赫菲尔斯未来生命科技团队制造的第一个男性仿生人,我的名字和诸神创造的第一个人类相关,另外赫菲尔斯与传说中的火神也……”
“隐喻。”罗克打断他的解释,“这就是动机,看来我们很有必要去找这位兼职牧师谈谈。”
冒犯的理论
罗克没有停歇半刻,马上动身去见杰弗瑞·托马斯。
时间已过中午,他在路边餐厅买了三明治,好在现在不用担心自己狂热的工作方式把搭档搞得精疲力尽。艾斯卡的好处是无论多忙碌也能保持人类最佳的体力和精神状态。
经过一次意外车祸后,罗克勉勉强强同意让艾斯卡开车,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让他出示了自己的电子驾照,至于这算不算自动驾驶也很难说。
“他是医生,或许可以解释为什么现场被打扫得那么干净。”罗克说,“还有那一下刺穿气管的致命伤,如果能在他家里找到凶器……”
这种可能性很小,尸体、凶器都是最有力的证据,把这两样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地销毁,杀人案就完全可以变成失踪案,在漫长的渺无音讯中归于平静。
“你真的认为杰弗瑞·托马斯是凶手吗?布雷恩警官。”
“我只能说,他有极大的可能,至少在凶案发生后进入过现场。”罗克说,“他作为牧师对社区熟悉,经常拜访当地居民,比外来者更懂得避开监视器和他人的注意。”
“我不是很理解隐喻,你觉得他有什么动机杀害卡米拉。”
“对一个神职者来说,亵渎上帝算不算动机?”
“如果他对宗教极端狂热,我认为可以算是。不过卡米拉这样生活简单又足不出户的设计师即便是无神论者也很难有被杀的理由。”艾斯卡说,“毕竟人类的信仰复杂多样,宗教也有各种不同的派系和分支,要是每一个信仰不同的人都会被杀,恐怕以个人的能力很难面面俱到。”
“你用词真有趣,杀手不能面面俱到。”罗克说,“现在我最想知道的也是这个,卡米拉到底在哪方面触怒了一个信仰坚定的人,不是杰弗瑞·托马斯,也可能另有其人,共同点是牵扯到了宗教。刚才你分析出榆树枝是诸神创造的第一个女人,不过那是北欧神话,和圣经中的创世说并不一致,只是两者都涉及到了神创人类的情节。”
“按照合理性来推断,我会认为在死者嘴里塞树枝和在穿衣镜上留言的不是同一个人。”
“这个想法不错,比如有一个人先进入卡米拉的房子杀害了她,在尸体嘴里塞了一小截树枝,随后第二个人来到发现尸体,却并未报警,反而悄悄上楼在卧室的镜子上写下一段留言。”罗克说,“这么一来,事情又变得更复杂了。”
“可是只凭借两种不同的神话和宗教故事来得出这个结论并不严谨,因为人们往往会把一些虚构的故事联系在一起。比如神在第三天创造了树木、果蔬和植物,和神用树木创造了男人女人,对一种创世说的理解未必会造成对另一种的全然否定,因为神诞生的地点不同,人们可以自由地认为每一个国度诞生了属于自己的神,也可以认为神是唯一的,只是在不同国度展现出不同的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