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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宁抱住他,来到岛屿中心的湖泊,小人鱼趴在岸边枕着双臂兴奋地看着他,然后目光落在段渊身上,眼睛闪闪发光,他喊:“父神!”
楚宁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是将段渊放在枝条编织的吊床上,一只狸奴爬上树杈,一双浑圆的眼睛看着他,楚宁说:“你不再去看看你的孩子们吗?或许之后你可能会失去他们。”
猫抓了抓树身,似乎有些纠结,最后它端坐好,甩了甩尾巴,说道:“多谢公子,奴能与他们有百年的母子情缘已经满足了。”
楚宁看着它,又说:“你可以将它们接过来。”
猫愣了愣,连忙化作人形,跪与楚宁脚边道:“多谢公子恩典!”
……
段渊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真真假假它分不清楚,但那些喜怨哀乐都无比的真实,它听到梦中有人要他忘了,好重新来过,他不知要他忘的是什么,但他却惊恐万分:“不!我不要!”他不想遗忘,他拼命地想要阻止对方,可慌乱之间,他却因此而醒了过来,朦胧之间,他看到眼前站着一个人,自己抓着他的手腕。
“这位道友,你还好吗?”那人被他突然袭击,没有见怪,而是轻轻拍拍他的手安抚他,说道:“已经没有事,这里是安全的。”
段渊被这声音安抚了下来,他大喘着气,尚未从梦中缓过神来,心有余悸地看了看四周,这是一个水池,水并不深,水面上漂着冰茬子,看着寒气逼人,仿佛他心中还有残留了些恐惧,有一瞬间他好似看到自己身处梦境最后一幕,惊慌失措地站起来,耳边有人惊呼了一声,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紧紧攥着一个人的手,他看向面前的人,一阵晃神,随即又看到自己的手,手背上有一块溃烂的伤疤,他一惊,连忙松开抓着对方的手。
他想起来了,自己中了姜林给他下的剧毒,还被封印于罗陀山的一处寒潭下三年之久,自己炼化了对方镇压在他设计的灵阵的镇器得以逃脱,姜林很快就发现并追了上来,而自己一路逃跑,最后昏死过去。
他再度看向救了自己的人,一身白袍绣清云纹,瞧着是上清山弟子的打扮,腰间挂着一把赤红色的长剑,让他更加确定这个猜想,他盯着这恩人的面容,竟觉得万分熟悉,心底还有道不明的悲痛,只看着他,便眼眶酸涩。
但很快,他就没时间伤春悲秋,他发现自己竟□□,那一瞬间,他心里莫名感到羞涩,下意识推了面前的人一把,蹲了下来,长发盖住了他的身体:“我的衣服呢?”
说完他又愣住,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尝试发声,却感觉瑟痛无比,他的嗓子?对了,那剧毒他是喝下去的,嗓子被毒坏了,现在已经很难再发声了,但是自己为什么又非常自然地用灵声说话呢?虽然这是个修士就可以做到,但是一般人也不会用这种方式代替自己说话的方式,而自己好像已经习惯如此了。
“实在抱歉,道友,你身上的伤实在太重了,为了给你上药,不得不如此冒犯。”那人慌忙地说着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段渊身上。
“……”段渊想起自己身上的伤的由来,看了看对方,似乎没有被自己所害,但还是不由得有些心虚,他咬了咬下唇,低着头,不敢看对方,他说道:“多谢恩人……”
那人摇摇头,道:“不客气,我看道友是中毒,你可知那是什么毒,眼下这寒池只是缓解道友的体灼之症,我有很多不同类型的解毒药,或许有解。”
段渊沉默,莫名的,他不希望对方知道他现在的身体情况,他不想对方因为知道自己中的什么毒而远离自己,他道:“不劳道友费心了,沉疴旧疾,无药可解,且我感觉已经好了很多,这毒我也能控制好。”
“当真?”对方半信半疑。
“……对?”
对方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道:“既然道友心中有把握,那在下便不多叨唠了,纵使旧伤也非同小可,若是毒发或伤及筋脉心府,若是有什么不适,一定要及
时解决。”
段渊很清楚,而且自己的毒无解,就算有药针对,三年寒潭,这毒也已经深入骨髓了,不可能根除,何必大费周章。
那人看了段渊半晌,没有办法,对方并不愿意与他透露态度,这好人只能做到这里了,看对方似乎已经恢复了过来,也是时候作别,他说:“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不能在这陪着道友,若是有什么需要,可尽管到来,我能帮的一定帮。”
他要走!这个念头在段渊的心里一瞬间炸响,他恐慌不已,又忍不住去抓他,但却在触碰到对方的手腕的时候,视线扫到了自己手上的那些溃烂伤疤,顿了顿,转而抓住了对方的袖子,然后他愣住,不知自己这是在做什么,悻悻地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下收回手。
“道友可是有什么所求?”
段渊没有什么要的,他不知是梦里那些胡乱的画面影响了他,他有些依赖这个第一眼看到的人,他迟疑了很久,说道:“我无处可去,能不能跟着你?”
“……跟着我?”对方有些诧异,但面对这没有道理的请求,他也没有立刻拒绝,他说:“道友可有家人?”
段渊垂下眸子,道:“都死了。”
“师门呢?”
“无师承,无宗门。”
对方的眼神渐渐怜悯了起来,他长叹一口气,道:“在下是回师门,带上你倒是可以,只是只能同路,不能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