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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然看着谢怀宁,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经意之间已经被他打碎,再也回不去了。
他看着谢怀宁凝望着他,沉声冷道,“晏凤珣呢,你把他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这篇文日更,不过手残党估计更新都在半夜12点前后,早睡的小天使可以睡一觉起来看么么么~
桑然从来没有被谢怀宁这样看着过。
在南夷时, 他一直是他最信任的亲信,无论在外人面前谢怀宁是怎样一个生杀予夺、说一不二的形象,但对于他, 谢怀宁一直是亲近宽容到近乎于纵容的。
当年即便是他犯了什么错,他也不曾见过这样冷漠而又严厉的眼神。
谢怀宁的高高在上与不可触碰好像总是面向外人, 而对他保留了温情和余地。而人心总归都是贪婪地, 尽管他已经努力的克制, 告诉自己不要自作多情, 但常年累月的特别, 还是让他这样低贱而卑劣的人也不得不产生了妄想。
不过他现在终于明白,妄想终归只是妄想,像水面上漂浮着的泡沫,都不用人去戳, 风一吹过便消失了, 甚至留不下半点痕迹。
现在, 他虽然已经不再是奴隶, 但是却也彻底不再“例外”。
那丝让人生起贪念的温情余地轻易地便被收回去了,而谢怀宁的那柄以前从未对向自己的刀刃,现在终于也对他显露了锋芒。
桑然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了浑身莫名发冷。
刺骨的寒意自胸口散开,他似乎都能听见血液被凝固的声响。【殿下……】他无力地比划了一下,可望着对面那双深灰的眼瞳,沉默了会儿, 终究还是颓然道【我不知道。】
【端亲王的目标并不是晏凤珣。他对我所传达命令只是拖住大夏太子, 制造混乱……但是马匹失控后, 我从山坡摔下来, 短暂失去了意识。醒来之后已经天黑, 并没有再看见他。】
谢怀宁闻言, 皱眉思索片刻,觉得不对劲:“这到底是谁的主意?姬格虽然人已经老糊涂了,但不至于行事这么冒进……是姬钺?姬钺想要你们来交开战书?”
桑然没有说话,只当是默认了。
“他想拿你们当两国开战的垫刀石。”谢怀宁盯着桑然看了会儿:“你有没有想过,即便事成,姬格贵为端亲王,有的是办法脱身,到时候你作为具体的实施者又该怎么办?”
桑然自然知道。
他站在谢怀宁面前,感觉到了一种无地自容的难堪。
明明他当初离开是为了有能够有个光明正大站在阳光下的身份,但是折腾了这么久,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
他自暴自弃地比划道:【除了您,没有人会在乎一个奴隶出身的人。】
谢怀宁看了他一会儿:“如果没有猜错,你们的计划应该早就已经被识破了,只怕现在整个南夷使团都已经被控制住了,你要是离开还来得及。”
桑然不是蠢人,自然也知道行动应该是失败了。但是走又谈何容易?
他从属于端亲王的亲兵营,之前还是奴隶的时候,他已经从姬爻身边离开过一次,留下了骂名,若是这次真的放弃姬格自己逃了,只怕南夷此后就真的容不下他了。
但是这些话在被他曾经背叛过的谢怀宁面前就更加叫人难以启齿。沉默地点了点头,准备转身离开前,却听身后一阵破空声,他伸手一接,只见是谢怀宁扔过来了一只药瓶。
“金疮药。”谢怀宁看着他一直下意识遮掩的不自然下垂的左胳膊上被血洇开的一团污迹,“先给自己止个血,你的手已经抬不起来了吧?”
桑然没作声,他的右手紧紧地握住手中的瓷瓶,许久,胡乱地点点头,遁入了夜色之中。
谢怀宁看着桑然的身影彻底消失,叹了口气,捡了些木柴就地升了火。
如果桑然没有说谎,恐怕今天的这一切应都是晏凤珣顺水推舟,特意为这些南夷人做的局。
怎么几年不见,姬格越发的蠢了?一把年纪居然还能叫姬钺当刀子使。
看样子南夷的气数的确是要尽了。
又在原地一个时辰,沈戎按着约定带着人赶了回来。夜已经深了,天空隐约开始飘起了雨丝,几人一无所获,但是也不能再这样找下去,只能骑马折返,看看其他小队有没有发现。
沈戎忧心忡忡,谢怀宁虽然已经大致知道了情况,但是却也只能不咸不淡地宽慰道:“太子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此刻已经获救。”
“希望如此。”
沈戎点点头,加快了骑马的速度。
其余搜寻的人也陆陆续续地与他们相遇,大家皆一无所获。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却见太子营帐前人头攒动,众人往那边看去,也不知道是哪个眼尖的喊了一声:“是太子殿下和九殿下!”
众人连忙下了马来,招来守夜的近卫军问道:“太子回来了?”
被问到的近卫军点头答道:“一炷香前已回来了,今上带着皇后和梁相他们正在太子的帐子里与他说话,都好半天了。”
所有人闻言,虽然对今夜之事肚子里有千般疑惑,但是毕竟人好生生的找回来了,他们便也松了口气。天色已晚,众人都迟来地感觉到了些奔波一日的疲惫,不再追问细节,四散回去休息了。
谢怀宁也没再多留,他经过南夷人的营区,只见外面站着的守卫比起前夜多了约莫三倍,略略一停顿,随着其他太医回到了自己的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