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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女游街’?没想到那么多年前的一瞥, 居然能叫堂堂大夏太子惦记至今?”
太医院中的谢怀宁一直是不争不抢, 低调到近乎于冷漠的性子,但此刻的他却像是解脱了某种束缚一般,依旧是那个人,但仅仅是站在原地便如同一柄出鞘的长剑,寒光凌冽带着丝丝叫人不可逼视的锋芒。
属于皇室之中上位者的锋芒。
晏凤珣终于彻底将眼前这个人与记忆中的那个高高在上目下无尘却又耀眼如烈阳的少年神祗重合起来。
他的胸口心跳鼓动,眼睛盯着对方,问道:“所以六皇子是承认了?”
“承认如何,不承认又如何?”谢怀宁抬眼望他,似笑非笑,“太子是想将我就地处决,还是抓起来交给南夷好再交换几座城池?若是后者恐怕太子要失望了。
姬爻早在四年前就已经死了,尸骨都已经埋入皇陵,想叫姬钺承认他的心腹大患还活着,恐怕比叫他放弃做太子还难。殿下如果信我,还是选前者,就在此地直接杀了我更加合适,毕竟——”
“谢怀宁!”
晏凤珣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他,“你难道就不能放下你的那些试探和偏见,同我好好说会话?从始至终,明明是你一直在骗我不是吗?”
谢怀宁怔了怔,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反应确有些应激,他定定看着对方那张糅杂了愤怒和另一些他看不懂的情绪的面容,神色稍微和缓了些:“殿下,你该明白,姬爻和晏凤珣是死敌,我和你是君臣,无论哪一种关系,我们之间都不应该有任何好好说话的机会。”
“那除了这两种关系之外呢?”晏凤珣问道,“那一夜与你真的什么也不算?”
谢怀宁不答反问:“我以为我前几日已经对殿下说的够清楚了,还是说殿下需要我再说一遍?”
晏凤珣迫近一步:“现下我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你指望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
谢怀宁道:“殿下难道不明白,不管我说的是不是鬼话,可我既然说了要成亲,就是不想再与你有任何君臣之外的干系。何况婚约是假,恋慕是真。
当日我身中情药,只是不巧未能见到鸣铮才错与殿下有了一夜情缘。但那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个错误,我已经忘了,殿下也不应该放在心上。今日景仁帝意图为鸣铮指婚,我愿着女装陪一同出席,这还不够说明我的决定?”
晏凤珣并不相信谢怀宁这样一个自负傲慢刻在骨血中的人能愿意为一个男人如此放低自己,可他眼前惑人心神的艳丽模样却又叫他无处辩驳。心中焦躁不安时,却有另一个细微的声音在说:你是不信他会为一个男人低头,还是嫉妒这样的人不是你自己?
他闭了闭眼,将那声低语从脑中驱赶开,沉声说道:“我不管你是姬爻还是谢怀宁,但是我绝不会同意你与别人成亲。”
“我竟不知道,殿下这样矜贵的人物竟会自贬身份做这样坏人因缘的事。今日不许我成亲,那明日、后日呢?都不许?”谢怀宁反问:“难不成殿下还真想要娶我?”
晏凤珣沉默良久,看着他道:“如果我说是呢?”
谢怀宁面上闪过一丝诧异,见他神色认真竟像是经过了深思,随即呵出了声笑,眯着眼看他道:“当初在南夷时,太子的位置于我唾手可得,我尚且不屑于入主东宫……晏凤珣,现如今你又是拿什么样的身份来同我说,嫁入东宫与你做见不得人的男妃?”
晏凤珣心中一悸,竟是哑口无言。
若对于别人,他的身份地位自然决定了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天下之主,但是对于曾经与他同为一国继位者的谢怀宁,这些便远远算不上什么了。
姬爻之死当初传出来的时候原因就蹊跷,眼下看来更是另有隐情,但从谢怀宁的态度揣测,多半这其中也有他自己的手笔,他既然连南夷皇子的身份都可以放弃,又怎么可能看得上其他?
但是,如果不以这些来压迫,他还有什么理由留住他呢?
晏凤珣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只是还未开口,却听身后传来一阵嘈杂的跑动声。
“何人在此?”
一群侍卫经过,看见此处有人影闪过,立刻将手按在了佩刀上厉声问道。
晏凤珣视线扫过那一抹紫色消失的方向,皱了皱眉头,终究还是没有追上去,缓缓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何事喧哗?”
“太子殿下!”侍卫们一惊,赶紧跪地行了礼:“见过殿下。”
领头那一人行完礼,拱手急道:“属下受了皇令,正准备传令封锁宫门,殿下还是快去今上那处看看罢。就在盏茶工夫前,今上他在殿中遇刺了!”
晏凤珣赶到景仁帝的龙吟殿时, 里面已经密密麻麻跪满了一地的人。他上前垂首跪道:“儿臣疏忽,竟叫贼人混入宫中,请父皇责罚。”
景仁帝原先也只是看着领舞生的貌美, 想要召入宫中一亲芳泽,所以一时不查。
但是他自己年轻时也是征战沙场的悍将, 身手这些年虽有退步, 但自保却也绰绰有余, 除了第一剑未防备被割伤了手臂, 其余倒并未受什么伤, 看着晏凤珣皱了皱眉,缺也只是摆了摆手令他平身:“那名贱婢见未能一击而中,便吞毒自尽了,其余几名舞姬已被关入了天牢, 正叫近卫军严加看管。太子务必要彻查此事, 看看到底何方宵小指使, 竟能叫一名女子混入歌舞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