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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酒浅抿了口,叹着气摇了摇头起身将杯子里剩下的液体全部泼洒出去。
在酒香弥漫的屋子里站了会儿,轻轻踱步到油灯旁伸手一推,只听一阵沉闷声响,火舌舔舐到酒液,整个屋子立刻便烧了起来。
苗乌在火光中走出门,看着堂中央那颗枝繁叶茂的梨树:这样一个院子当初打造想来也是费了不少心思,毁了倒是可惜。
他想着谢怀宁那一身紫罗裙:他的好侄儿说是要还别人因果,只是他欠了别人那么多,便是有心去还,又哪里能还的完呢。
晏凤珣和晏行舟亲自去了一趟天牢。
北镇抚司审讯逼问的手段向来残酷而高效, 只是其余的几名舞姬的确对领舞刺杀皇帝一事毫不知情,只能又另抓了这歌舞班子的班主进行审问。
两人进去的时候,天牢里关着的众人已经奄奄一息。
晏行舟看着眼前的血腥场面微微皱了下眉, 问道:“问出了什么?”
侍卫长道:“班主道,行刺的舞姬乃三年前他们从南边逃荒者里挑选来的孤女, 因为觉得她天资卓绝, 所以才收留下来, 不曾想过她怎么做出这样的事。其他几名舞姬口供也相同。”
“三年。”晏凤珣眯了下眸子, “看样子这盘棋有人在背后已经密谋了许久, 竟连我大夏京中一个小小的舞团都能叫人渗透进来。”
他问道:“刺客行刺的凶器何在?”
底下的侍卫闻言,立刻小跑着将还沾着些许血迹的软剑呈上。晏凤珣视线扫过那剑身,整把剑薄如蝉翼,看起来并不具有丝毫攻击性, 若不是使用者本身内力驱使, 这看起来不过是一件观赏性的玩意儿罢了。
晏凤珣指尖抚过剑柄处一个几不可查的图案符号, 停顿了会儿, 将剑还给侍卫,又道:“带我去看看刺客的尸体。”
侍卫应了声“是”,领着两人去了另一个房间。
原本容颜出众的舞姬这会儿已经因为七窍流血而面部变得狰狞扭曲,仵作正在验尸,见到晏凤珣和晏行舟两人,赶紧起身行礼。
晏凤珣问道:“有什么发现?”
仵作道:“回太子话, 微臣经过检查, 在此女牙中发现了鹤丹的痕迹。‘鹤丹’为封喉剧毒, 从南方传来, 近些年才在大夏出现。此药多为贵族豢养的死士所用, 只需一点, 做成药丸含在口中,一旦服下即刻身亡,药石无灵。”
晏凤珣:“南方?南夷人?”
仵作抬头小心地看一眼晏凤珣,又低下头谨慎道:“微臣年轻时曾在南夷游历多年,起初此药的确为南夷上层贵族好用。”
晏行舟看着晏凤珣道:“看样子,姬钺在边境小打小闹不满意了,这次是想动真格的了。三哥,你准备怎么办?”
晏凤珣垂着眸看着那具尸体,良久,轻笑了一声,抬起眼睛,漆黑的眼瞳沉冷如冰:“既然姬钺想要找死,便成全他。”
八月在大夏还是正热的时候,南苗寨里却出奇凉爽。
谢怀宁回到自己的屋子,花了一整天时间将房间里里外外打扫干净,再一闭眼,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外面族长家的小孙子已经巴巴在窗户外看了好几回,这下见人好不容易醒了,便雀跃地向小鸟儿一样扑腾着钻进他的怀里:“阿宁哥哥,阿宁哥哥,我好想你,有给我带礼物吗?”
谢怀宁伸手稳稳地接住面前地小炮弹,微微笑着看他:“这次回来的太匆忙,忘记将礼物带来,下次再给你好吗?”
苗奇有些失望,转而又问道:“那你这次回来要待几天?还是两天就要走吗?”
谢怀宁想了想,说道:“不,这次可以呆的久些。”
苗奇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好一会儿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哥哥是在外面闯祸了,对不对?”
谢怀宁看着他乌溜溜的一双圆眼睛,伸手弹了他一个脑瓜崩:“别在这里贫嘴了,族长现在在寨子里吗?”
苗奇夸张地“哎呦”一声,双手捂着额头,无辜看他道:“闯祸就闯祸了,打我干什么呀。”他又凑过来,“爷爷昨天带着阿姐他们去集市卖草药去了,过几天才会回来,但是二爷爷倒是在。”
谢怀宁起了身揉了揉他的脑袋道:“那就先去看看长老。走吧,带路。”
苗奇“诶”了一声,一蹦一跳地走在了前头。
南苗寨并不太大,看出来如同普通的乡村,处在深山之中,总共也不过头十户人家。
苗奇带着谢怀宁一直走到最深处,看着茅草屋外正闭着眼抽着旱烟的小老头,喊了一声:“二爷爷!”
那老头掀了眼皮看了两人一眼,从怀里摸出个制作精巧木头弹弓扔了过去:“去玩吧。”
苗奇接过弹弓,笑得喜气洋洋地应了一声,转身吹了个口哨,集合了周围的几个孩子朝着丛林就跑了出去。
谢怀宁走到老人身边坐了,夸赞道:“长老这么多年了还是一如既往,精神矍铄。”
老头眯眼看他,哼笑一声:“宁娃子求人时说话就是嘴甜。”他道,“我已经听苗乌提过了,你是来要千足蛊的吧?”
谢怀宁笑着看他:“不知道长老愿不愿意割爱?”
老头把旱烟往地上磕了磕收起来,起身道:“跟我来。”
谢怀宁颔首,立刻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