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如临大敌(2 / 5)
罗啸不在意地耸耸肩,撩起衣摆擦擦下巴就继续带人拉练。肩颈和胸腹的短暂凉爽会让他更精神,要能天天光着膀子运动,他也不至于要借着水降温解热了。
但彼时有多随便,此时他就有多珍惜。
嘴边的玻璃杯再怎么大,他也能感觉到水在慢慢见底。罗啸不知道喝到下一杯水会是什么时候,他现在恨不得把每一滴水都仔细吮干净。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罗啸不知道。
但他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最大的优势在于身体,他得努力保持自己的体能。
水杯空了,被人从嘴边拿开。
只剩下最后一层水液,沾在罗啸下嘴唇上,浸润了他干裂的嘴皮。
罗啸下意识想伸出舌头舔干净那点湿润,可一根手指却先一步按在了他的嘴唇上。
细长的指节贴在他的下颚,而指腹则恰恰好掐在他的下唇唇肉上,以一种罗啸觉得极其古怪的感觉摩挲着。
而罗啸刚刚探出的舌尖还来不及收回,就这么舔在了对方的指尖上。
触感是滞涩的。
这让罗啸一愣,意识到对方竟然带了手套。光滑的,薄薄的一层,似皮料,又像乳胶。
这人……很警惕!
不等罗啸再推断对方的性格,被水渍延缓了阻力的指套就以一种试探而强硬的姿态,挤开了他的双唇。
“……唔?!”
如果说刚刚的动作还只能称得上古怪的话,此刻对方的行为就完全称得上轻佻了。
不,这哪是轻佻,这简直就是猥劣!
下巴被紧扣住,罗啸的嘴被迫张开。刚刚才得到润泽的口腔撞上了异物,那只顶着指套的拇指压在他舌尖一路往里推。
从舌背,到牙龈,再到两侧的口腔内壁,那根手指像医生检查似的在他嘴里四处逡巡游荡。
那力道并不重,甚至可以说是轻缓的。试探着,揉压着,一点一点往里推进。
痒意随着指腹的滑动一路向里。直到挠过罗啸的舌体,钻进口腔更深处,直到罗啸舌根下意识拱起防备,才挡住了那根手指的去路。
罗啸此时脑子其实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生理性地收缩喉头有些反呕。
但这动作像是刺激到了对方,那原本还试图向他喉咙进攻的拇指顿了顿。罗啸趁此机会用力将嘴里的指头往外抵,心里疯狂骂娘。
草他妈的!
到底是哪个傻逼玩意儿?敢这么搞他,等他知道是谁他真的要把他手给打断!
直男罗啸此刻还没有往别的方面想,他只认为这是一种将他尊严踩到地上的侮辱践踏。
直到后来回头看,罗啸才意识到,此时此刻不过是对方刚刚开胃的小菜。
真正的“侮辱践踏”,会在后面的几天纷至沓来。
而他,根本无力招架。
手指离开了,可口腔里仍旧停留着异物的存在感。
罗啸很想呸呸吐两口口水,可又怕激怒对方,只能恨恨抿住嘴唇,物理杜绝自己嘴巴失守的可能。
罗啸有一张饱满带肉的厚嘴唇。
这张嘴如若放在瘦削的人脸上,会显得突兀,可配上他天生的浓眉,以及自带棱角的周正脸型,就显得极为契合了。甚至于说有些点睛——让那本因为壮硕身躯而衬得更加刚直不好惹的脸庞多了一丝温度。
一丝让人想沾染的温度。
四周的空气又安静了下来。
罗啸不知道对方在干什么,但他隐隐能感受到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
尽管四肢被绑,罗啸还是努力让自己的背挺直起来。而后他顺着视线的方向,问出了自醒来后一直萦绕在心中的问题。
“为什么绑我?你想要什么?”
结仇?有怨?图财?图命?
在这个——罗啸现在连对方的影子都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只能暂时支撑称呼对方为“绑匪”——在这个绑匪出现之前,罗啸已经猜测了很多种可能。
对方是谁他暂时猜不到,他也不指望对方能告诉他。但至少罗啸想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而自己又为什么会遭这样的罪,他到底哪里得罪了对方。
这至少能让他可以有准备地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也能更好地想办法逃脱。
可是事情并没有像罗啸想象的一样发展。
这个绑匪太聪明了,自出现到现在半点破绽都没有露。完全不像电影里那些一上来就暴露目的图穷匕见的反派,也不似犯罪纪录片中那些冷酷果决绑架杀人的变态。
除了喂他喝上一口水之外,对方没有再透露出任何有用信息。
声音,性别,年龄,脾气,罗啸什么也不知道。
罗啸有些着急了。
他问出的问题半天都没有得到回答,取而代之的是渐行渐远的步伐,那人像是要继续扔下他一个人在这里,自己离开。
罗啸不再稳得住,他开口,语气急促,“不管我怎么招惹到你了,我先说声对不起!可现在也是法治社会了,我失踪久了肯定会有人报警的。你要什么?要钱?只要你放了我,我可以给你钱!我眼睛蒙着,没有看见你的样貌,不会对你造成威胁的!”
脚步声停下了。
罗啸再度感受到了那股颇具存在感的视线。
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他。打量着他无法压制的慌乱,打量着他焦躁不安的脸,他被捆缚的四肢,和毫无反抗之力的健壮身躯。
可是没有回应,依旧没有回应。
罗啸只隐约听到了一声非常细微的气音,像是从身体涌上喉咙的,压抑不住的轻笑。
门再度被打开,被关上,罗啸陷入了一种茫然的绝望。
他一向自诩自己很能说话很能交朋友,和谁都能玩到一起称兄道弟。无论是健身工作里还是私下吃饭喝酒,就没有他打不开的话匣子,有他在的场合从来不会冷场。
如果要用现在流行的那个什么性格测试来说,他就是一个纯纯e人。可再e,被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空无一人的鬼地方,他也e不起来。
而他试图通过行为和语言展示出的妥协和老实,看起来并没有让绑匪心软。
甚至于对方可能正在内心疯狂嘲笑他。
一个被绑架的人,还和绑匪谈条件?
可能吗?
罗啸不知道。但他内心已经不像刚刚醒来那么坚定了。
对方这么有备而来,他真的……有办法逃出去吗?
他闭上眼,缓慢地调整呼吸。
不要自我怀疑,不要否定自己。这是他时常对学员所说的话。
如果一开始就觉得自己做不到,觉得面前的挑战超过了自己的极限,那么就永远不可能做到。可如果给自己种下一颗相信的种子,那么这颗种子总会在某一天爆发你想象不到的力量。
罗啸开始尝试用混沌的脑袋抽丝剥茧。
首先,排除两个与他合伙开健身工作室的朋友。
那两人都是和他有超过十年友谊的哥们儿,不说大家臭味相投,但如今志趣一致利益共绑,要真想坑他的钱,绑他还不如直接卷了账走人更方便。
而且那俩人和他一样,都是一米八九的壮汉,不说站在人面前就能给人气势上的威压,单就手指关节,就比他今天含在嘴里那根粗不少。
回想刚被人像女人一样对待的场景,罗啸又一次黑了脸。
当然,也不否定是那俩人找的其他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