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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父提点的是。”
太子点头道。
他明白晏侯爷的意思。
一旦这桩秘密不再是秘密,若这事属实,到时皇帝公然支持三皇子,他的处境只会更难。
毕竟,储君再如何有实力,终究只是储君,又如何能与皇帝斗下去。
只希望这信件上的内容,都只是谎言吧。
想着,太子闭了闭眼。
若不然,他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父皇,面对这些年自以为是的父慈子孝。
舅甥俩商量的挺好。
太子也确实如晏侯爷希望的那样,仿佛从未收过这封信,面上一切如常,未有半分异色。
可——
就在晏家派出去的探子刚出发没多久,京城里,有关于熙嫔才是皇帝真爱,三皇子才是皇帝属意的储君这件事,如同洪水决堤一般,突然间就在京城里传扬开来。
闹得不是一般的大!
不仅仅街头巷尾口口相传,一些不出名的小茶楼,说书人也就着编出来的暗含影射的话本,将此事大肆传播了出去。
一时间,三皇子被推上风口浪尖,熙嫔和皇帝之间相遇相知的故事,也成了闺阁小姐夫人们茶余饭后的□□。
谣言传播之广, 甚至连宫里都透出了几丝风声。
先不论谣言是真是假,一时之间,一向默默无闻的熙嫔顿时成了众矢之的。
皇后为人宽厚, 虽将太子召进宫, 密谈了一会儿, 倒是对熙嫔依旧如常。
毕竟, 皇帝宠谁爱谁, 由不得嫔妃说什么。而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这几年她也看淡了,唯一的牵挂便是太子。
故而, 这谣言一出, 她心里只是将三皇子的分量提了几等, 至于一个熙嫔, 就冲这几年她不吭不响的,她也不至于记恨在心。
可其他人就不一样了。
常言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有关熙嫔才是真爱的传言一冒出来, 各宫的妃嫔便倾巢出动,短短两天时间, 就有不少人上门找她的麻烦。
宸贵妃同样气的牙痒, 恨不得将熙嫔活撕了。
她这些年就是靠得宠冒出的头,如今冒出来一个所谓的真爱,那她这些年的盛宠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宸贵妃为人虽心胸狭窄,可真不是个脑子混的, 她也清楚皇帝喜欢女人什么姿态, 只稍一思索,便哭哭啼啼跑去皇帝面前, 非哭着闹着要他给个说法。
皇帝正处于震惊当中,这两日熙嫔的处境,他也看在眼里……偏偏母子俩根基浅薄,而他要做的事,眼看着就要成功,这会儿万万不能承认。
不然,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故而,宸贵妃此时的哭诉倒是恰好应景,给了他向宫内宫外众人表态的机会。为了平息谣言,皇帝立刻就是矢口否认。
宸贵妃见目的达到,顿时就放心了。
有了皇帝的金尊玉口,那熙嫔就只能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不论旁人心里怎么想,今后至少明面上,她仍旧是那个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贵妃,皇儿的地位就依旧稳固。
这就足够了!
打发走破涕为笑的宸贵妃,等殿内仅剩下知晓当年事的三个心腹,皇帝脸色阴沉,目光在三人身上逡巡,而后猛地一挥袖,案上的东西全都被扫落在地,石砚与地面相撞,发出铿的一声响。
“怎么回事!”
皇帝怒气汹涌,道:“熙嫔的事到底是怎么传播出去的,给我查,给我好好的查!”
可别让他揪出是谁!
若不然,他定不会轻易放过。
大太监自小服侍在皇帝身边,当年在书院读书的时候,他也跟着一起去的。
因而当年的事,他心里也一清二楚,这些年看着皇帝将晏家华家耍的团团转,看着皇长子和太子斗的乌鸡眼一般,他也不是没担心过,那两家可不是好惹的,而皇帝的用意他也实在是不懂,若是喜欢,明目张胆的摆在面上不行吗?为什么非要将所有人都当作棋子!
他这般作为,跟他最厌恶的先帝,究竟有什么分别?
甚至还不如先帝爷呢。
至少,人家爱也好,恨也罢,直来直往,哪像眼前这位?
可,皇帝是他的主子,他这条命也是皇帝救的。除了忠于他,大太监别无选择,也只得一条道走到黑,对两位皇子的争斗睁只眼闭只眼。
如今这谣言漏出来,不知道为何,大太监竟有种终于落定的感觉。
“奴婢不知,奴婢几个终日服侍在圣上身边,也是收到消息才得知此事的。”
大太监惶恐地跪下,磕了个头。
至于其余两个,此时已经惊的两股战战,生怕自己成了皇帝怀疑的对象。
可他们是真的冤枉啊!
他们是皇帝的心腹,若是不偏不倚还好,将来还能顺利养老。可若是跟着皇帝一起偏帮三皇子,最后登位的却不是他,那新帝必定头一个拿他们开刀。
所以,传这种谣言,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啊!
皇帝缓了一会儿,也清楚是这个道理,怒气渐渐小了些。
大太监这才敢继续回话:
“奴婢这就派人去查,只是这事儿闹得时间久了,未必能将人揪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