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可以。”夏遥又加了一条规则,“不可以说谎。”
“好。”林南朝又往旁边挪了挪,“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还没从“为什么是你先问”这样较劲的小孩子问题里缓过来,夏遥便被这问题带走了,过了一会,他给了一个很笼统的回答:“拍《穿针效应》的时候。”
其实还要更早,但那时候瘾不大。
林南朝没回声了,很自觉地把提问权转到他身上。
夏遥脑子却忽然空白了,和重逢的那一晚一样——好像已经长小蜘蛛了,不然为什么总是在他面前想不出话,是被蜘蛛网缠住了么。
最后他问了一个局外人,“张浩昊现在怎么样了?”
林南朝垂下眼,夏遥觉得他每次垂眼的时候都很累。
“挺好的,但没画画了。”
“出国后参加了几场比赛就…就说自己压力太大了,傅荣有给他选择,他选择离开。”
没做傅荣学生这事夏遥知道,他又问:“那他现在还在国外?”
“嗯。”
夏遥没再问了,林南朝接上,“其实你刚刚完全可以和凌凡走的,对吧。”
他用着陈述的语气,却听不出一丝肯定的意味。
“对。”夏遥突然嗤了一声,“林南朝,你有时候真的很胆小。”
林南朝心脏像被扯了一下,连带着手指都微微抽动。
“我需要改变一下规则,我很困,所以你只能问我两个问题了。”夏遥语气不悦,明明都那么明显了,为什么还不敢确定呢?
但夏遥似乎没意识到自己多么“霸道”,因为他刚刚一下子就问了三个,这会又开始耍无赖了——
“进剧组当画替,是原本在国外就计划好的,还是回国后才决定的?”
“回国后。”林南朝如实回复。
“如果没人找你呢?你是不是就没打算见我?”夏遥问出口后,才发觉自己有点情绪上头了。
“不是的。”刚刚那个激将法似乎起效果了,林南朝说,“我的烟瘾其实没完全戒掉。”
“就在和你见面的前一天晚上,我走在酒店外的一道小路上,来来回回走了十遍,对面商业楼大屏上放的是你的照片。”林南朝停顿了一会,“那天我给你打过电话。”
夏遥怔住,好像不会呼吸一般,不知道是该先吐气还是吸气,磕磕颤颤地问:“我没有接到。”
“第二次打过去的时候已经被你拉黑了。”
那天他喝酒了,奇怪的是没喝醉,为什么会那么难受。
“可是四年前是你说的结束。”
“你说,我们结束了。”这一段对话夏遥一辈子也忘不掉,无数个噩梦里,这些言语都化作利刃,反反覆覆地凌迟他,“……其实我们根本没开始过……不是吗?”
黑暗里,夏遥的眼眶红了,没人看的见,但声音暴露了。林南朝听着他哽咽的语调,心疼如刀割。
林南朝干咽了口唾沫,吞咽的声音被无限放大,他微张开唇,说:“对不起。”
林南朝抬手捧着夏遥的侧脸,摸到湿润一片,他手很凉,又怕冰着他,又怕没人替他抚泪,到最后只敢小心翼翼、若有似无地摩挲,“这几年有碰到喜欢的人吗?”
“……没有。”
他回答得很快,快到和林南朝的尾句重合。
林南朝觉得自己是个懦弱的坏人,明明是自己想和好,到最后还需要他来逼着、推着。
还剩下最后一个问题。
林南朝抽了两张纸巾,“我问过工作人员,故意把凌凡调走,是为了和你有单独的相处机会,想当面和你说。但你今天太累,我怕到酒店了,又想让你早点睡觉,不舍得叫你。”
“我想求和。”
“我现在开始追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么?”
n(2)-5
电梯上升的一瞬间失重感让夏遥从“这一切都像一场梦”的思绪中回神。
周遭安静如斯,哪怕只是衣物之间的摩擦也能被放大。夏遥背贴着电梯,看着随秒变动的红色数字,感觉自己的心率也跟着变高了。
……太丢人了。
怎么在他面前哭了呢?
刚入这行的时候,凌凡总说要不要立个什么人设,例如直爽,社恐,人间清醒的学霸……尽管他不在意自己未来会不会糊,可夏遥还是不想搞这些框框绕绕的东西,难怪都说内娱在走下坡路,把这些心思花到演戏上不是更好么。
这事儿就那么不了了之了。但林南朝回国后,夏遥还挺后悔的。
如果当初听了凌凡的建议,是不是在他回国后就不用那么无措,不用考虑以什么姿态面对?
也不至于临时扮演的人设崩塌得那么快。他不想在林南朝面前哭,他也想硬气一回,夏遥有些挫败地垂下了脑袋。
视野上部突然变暗,夏遥感到头上有一道力。林南朝抬起手,轻轻压了下他的帽子,而后弯腰,看着他有点泛红的眼:“还以为又把你惹不开心了。”
这话进到夏遥耳朵里又是另外一层意思,“我哪有那么爱哭。”
夏遥哭的时候其实很明显,比如眼睛会眨得很快,总是下意识地发出几声不明显的哼泣……所以林南朝压根没觉得他这会在哭。
但又突然想逗逗他,“那怎么口罩都洇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