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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桥命人从携带物品中找来盛放陆阳的盒子,带着他重新登上瞭望台,本来是想让他见证梧军死士兵临城下的场面,却忘了他“有眼无珠”,根本看不到。
于是只能站在猎猎寒风中为他描述所见。
“梧国已经出动五万奉教祭司大军,就在外面驻扎,你还当祭司是多荣耀的身份吗?只要它想,就能随意赐予人不灭的身体,就连你生长的兴国,也会在活死人的铁骑下覆灭!”
寒风将陆阳的皮吹得更皱了,他颤抖着举起头部问道:“奉神就在附近,对吗?我能感受到它的气息。”
“是啊,我已和它见过面了。它就在我们面前,肆意摆弄一个梧国士兵的躯体,让我们见证如何折磨都杀不死的‘神迹’。”前桥冷冷道,“从前对你的礼遇和优待,不是神给的,是兴国给的,如果国家不在,你猜猜梧人会拿你们当战争武器,还是任意凌辱的奴隶?陆阳,你到底要忠于国家,还是那张冠李戴的伪神?”
陆阳当然知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要是换作以前,他会毫不犹豫做出与赵熙衡等人同样的判断,可现在他连获得全尸的资格都没了,讨论这个问题,就有些虚无缥缈。
“我已经这样了……别人日后成为奴隶还是保持地位,与我有何干系?”鮜續zhàng擳噈至リ:po18no w
前桥皱眉道:“你变成这样是我的问题吗?你对我不起在先,我才如此待你的。”
陆阳道:“是,我罪有应得,可我接受命运就好,何须再为他人争取什么?”
“不是为他人争取,这是向愚弄你的伪神复仇啊!复仇后你、你就……”前桥望着他,一时间也没了理由,“你至少可以……做一根快乐的屌啊。”
这话出口后前桥自己都几乎笑了,陆阳则用马眼对着她沉默,然后向后一软,瘫回盒内。
装死哪成啊?前桥将盖子扣好,调鸡尾酒般将他晃得颠三倒四,陆阳在盒里四处碰壁,只能被迫开口:“殿下,您就放过我吧!我日后做悲伤的屌、快乐的屌,有什么区别啊?”
这话好有道理,但前桥还是得劝,她启盖忍笑问道:“你别那么悲观……陆阳,你现在想要什么?”
“想死。”
“别说丧气话呀,到底想要什么?”
陆阳怒道:“我还能要什么!我就是想死,想死!不是丧气话!”
八成是实话,换成是她活成这样,也会想死吧。
“你帮我们对抗伪神,才能解脱永生的桎梏,不是吗?”前桥道,“你知道它长什么模样?它根本就不是你信奉的那个慈祥老婆婆,是来自西梧、瘦得像麻杆一样的黑袍怪物,这些年你一直为外来邪神侍奉香火,也被它的诅咒控制了。
“陆阳,我们不仅要保护国家,还有个人的自由啊,只要打倒那位奉神,你的灵魂就解脱了……你想结束此生,那就毫无负担地去吧,你我今生的恩怨,也可以就此终止了。”
陆阳静静地躺着,最终从马眼儿嘘出一口气:“你先把盖子合上,我冷。”前桥闻言帮他盖好,听见声音从盒子里闷闷地传来:“我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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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当前桥带着陆阳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关于荆国储君凶残的流言不再是空穴来风。陆阳生怕赵熙衡好过似的,特意打了个招呼,把他恶心得一蹦三丈远。
“祭司间有微弱的感应,之前我割下陆阳本体随身携带,其他祭司总能找到我们的行踪。”前桥解释着,看到赵熙衡等人正呲牙咧嘴,“你带上陆阳混淆视听,可以让帐前守卫分辨不出你到底是活人还是祭司,叫上得力的人手,我们今晚就出发。”
成璧道:“你也要去?”
“我得去,手环是唯一能打倒梧军的法宝,万一行动失败,有我在才有最后的保障。”
虽然危险,但这已是最好的计划了。前桥指定了成璧和凝云堂诸人同行,又让妙蔚规划路线。赵熙衡则换上缴获来的梧国军服,在王聪帮助下,将盛着陆阳的盒子绑在身上。
陆阳的样子仍旧让他头皮发麻,只要陆阳说话,赵熙衡就下意识倒吸一口冷气。
“你什么毛病?”前桥不满道。
“疼,”赵熙衡答,“一想到他就疼。”
陆阳的存在让所有人的幻肢都不得安宁,好在潜行于山林积雪中时,陆阳被冻得说不出话,众人暂且将他遗忘在脑后,不适感也有所缓解。
路虽难行,雪也让脚步隐匿在黑暗之中,前桥望着凝云堂设下的准星,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着它的方向接近,走了许久许久,终于来到营地后的山上。
众人一起行动难免暴露目标,赵熙衡独自离队,轻手轻脚溜到山下,谨慎地躲过两队交汇的巡查兵,还在思考怎样混进队伍时,就听陆阳道:“你直接进去就好,我能感应到,他们都……没有意识了。”
赵熙衡本来还将信将疑,目见一队梧国士兵的面容后,才明白陆阳的意思。
他们早已面无血色,头覆几乎致命的伤疤,还拖着躯壳完成巡视的职责,干枯的眼球让赵熙衡紧张咽下口水,努力定了定神,低着头从活死人的队伍中穿行而过。
果然如陆阳所说,来到元帅帐前,都没引起丝毫注意。
前桥等人在山林隐蔽处观察,眼看赵熙衡的身影消失了,知道计划已成功了一半,刚松了口气,身后竟闪过一团刺眼的火光。
众人立即回头,只见那林中密雪一抖,露出潜伏的重重人影。不是梧军又是什么?
他们一直在此守株待兔?前桥身上的冷汗瞬间流成冰凉的瀑布,让她肚子都微微绞痛,周遭寂静得如坠冰窟,成璧等人纷纷向她靠拢,老月豺则泰然笑着,回望身后的“准星”。
“本想将此物伐了,是奉神阻止了我,果然有先见之明,还真逮到了猎物。”
他挑唇挥手,梧军立即步步逼近,居高临下地包围着她们,往山下赶去。众人唯有不断后退,一直退到营地之外,此时营内也火光大明,数名军士用刀押着赵熙衡和一名兴国老将,将二人摔到老月豺面前,大概那就是赵熙衡想见的方在常本人。
“原来方元帅有客人?”
老月豺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两人,那将领被俘后仍旧声如洪钟,对老月豺痛心道:“太子殿下,恕臣不能追随您而叛国啊!梧国纵容邪佞,践踏大兴山河,臣锥心泣血,不忍目见!”
老月豺凝望着他,幽幽道:“到了如今这步田地,不是你想全身而退就能如愿的。我已是不忠不孝之人,稍有迟疑,便死路一条。若今日被俘的是我,你倒是问问你私下会见的人,会否轻易饶过我?”
他说罢,挑衅地看向赵熙衡,血脉相连但手足相残的兄弟彼此对视着,眼中皆含杀意。
这场守株待兔并非老月豺的脑子能预料的,前桥知道背后的黑手仍是“奉神”,果不其然,它随即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人群之中,瘦削的身形宛若一根枯掉的木柴。
“荆国储君深夜相见,莫非是回心转意了?”
周围是密匝的梧军,前桥心中大呼不妙,如今突围已经无望,似乎只有以命相拼了,然而“奉神”并不急着处理她们,反而命人将她们带到方在常帐中。
“事情要逐一解决,太子殿下,方元帅如何处置为好?”
老月豺跟着一唱一和:“夜会敌方首领,心怀叛国之心,方在常及其亲卫死罪难逃。”
他话音刚落,梧人就押着昔日的元帅跪在地上,方在常痛心疾首道:“殿下!老臣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