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下一章脐橙左慈教习导补之术)(1 / 38)
是夜,广陵王历时一个时辰终于绞干二人的长发,掩口打了个哈欠,准备睡觉,却听到窗口之处“叩叩”响了两声,不等他起身去看,又催促一般再次响起,很像敲门声。
……是谁,在敲打我窗?
他只得下床支开窗子,看到一只大鸢伸着脖颈,正抬着喙,似乎因为自己动作太慢还想给自己一下。他赶忙开了抽屉取出肉干,递过去当做送信的辛苦费。
似乎是长途跋涉,鸢也饿得狠了,便埋头吃肉干,吃了几口才抬起腿来,示意广陵王取下竹筒中的信件。
他拆开用油蜡密封的竹筒,从里面抽出一卷丝帛。
广陵王看到落款,心中一惊,没想到师尊会特地派大鸢给自己传信来,平常有事交谈都是用能传音的心纸君,冷不丁写信,让他有些怀疑。
不过确实是师尊的笔记,除却用笔习惯,连语气都分毫不差。里面言简意赅的交代了他要闭关一段时间,归期不定,所以需要自己回一趟隐鸢阁,他有些事物需要交代。
怎么不用心纸君?
他仍带着点狐疑,又不觉得有人可以随意驱使大鸢,还能模仿出几乎不可能做伪的书信。
广陵王最终还是觉得有事就问比较直接,取出了师尊心纸君问话。
“师尊给我寄信了?”
小纸人点头,“收到了便回来吧。”
“那我明天一早就出发,师尊怎么想到给我寄信的,用心纸君多方便啊。”
接通的心纸君让广陵王心中隐约的不安淡去,可听到左慈说要闭关,又担心起别的事情来。
薄薄一片色小纸人一本正经地飘起来打坐:“恐怕艰难,若不派大鸢去喊,你此时应该睡的正香。我闭关在即,广陵离蜀地路途遥远,你尽快动身吧。”
“呃,尽快是多快?”
心中升起了不详的预感,广陵王在心纸君的通话切断之前抓紧问了一句。
“即刻启程。”
好吧,就知道会是这样,但事情紧急,也是没办法的,没办法的……没办法……
再不情愿,也无可奈何。眼下还得立即派人备船,才能尽快赶去。唯一庆幸的是自己所在的并非广陵王府,而是绣衣楼在南阳郡的某处据点——他虽身为广陵王,不过是承袭了父王爵位,自从离开隐鸢阁后也大都在绣衣楼各处据点奔波,颇有些秦王嬴政为了稳定局势,巡狩天下的意味在其中。
广陵这片生他的故土,反而不如北方诸郡县来得熟悉。
若在南阳出发,顺风顺水之时走水路,逆水而上之时乘快马,早则三日,晚则五日,必能抵达。加上他本身无需带辎重仆从,贴身近侍阿蝉武功高强,一路上又有各据点的人马接应,想必会更快些。
只是……
广陵王犹豫片刻,将自己的心纸君留在了副官枕畔,默默祈祷可千万别回一趟隐鸢阁就没了踪影。
师尊既然发话催促,他断然没有耽搁的道理,好在阿蝉今日守夜,招招手便过来交代几句后就将令传下去。
此处据点偏僻,正免了出城的麻烦,一路向西南乘舟而去,遇到激流又换成马匹,整整两天两夜,只有乘舟之时勉强可以合眼,等到了隐鸢阁所在之地,广陵王觉得自己走路的腿都轻飘飘的,不知道是不是累的腿软,还是船坐太久头发昏。
只是他还没安排好阿蝉的去处,就听到远远有人在朝他喊话,声音清丽婉转,却中气十足。
“娇娇儿!左君说你这会儿该到了,让我送你去云帝宫,他忙完便去找你,哎呀,好久不见,你都长这么高啦!”
一位身着曲裾裙,尽显女性妙曼婀娜之美的女子走近了,广陵王只觉得名字到了嘴边,一时片刻却喊不出来,这女子黑发如旌旗,双眸似点漆,虽然衣裳形制古朴,但妆面却紧跟潮流,称得上一句绝代佳人。
女人似乎是猜到了广陵王为何不应声,便“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你这脑子,难怪读书总是被左君念叨,本来就爱偷懒,如今连急智都丢了去么?”
“……绕了我罢,姐姐,赶路奔波,我困乏极了。”
广陵王难免会有些尴尬,隐鸢阁中不乏方士,更有仙人,其中多有些寿命不做寻常论断之人,譬如史君,师尊等。导致他面临着怎么称呼怎么错的窘境。
但女子听了他的话,反而笑靥如花,“哎呀,真是乖巧,实在可怜,既然你都喊姐姐了,那姐姐就领你回去。这位小姑娘是咱们娇娇儿的内侍对吧?去不了云帝宫,倒可以去我那边坐一坐。”
广陵王冲阿蝉点头示意,任由女子在前方带路,经过一处竹林时,女子停下脚步,伸手指向了林子深处:“这位小女娘,你且沿着茶鸢之声走,便能找到我的住处,还请在我家中休憩,能看到摸到的都随心用便是了。”
阿蝉早就得了嘱咐,现在也不多问,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广陵王,便凭借着自己过人的耳力朝竹林中走去。
这时清风徐来,女子的长发被风拂动,露出额角的一枚黛色小痣。
广陵王蓦地想起,这女子正是隐鸢阁的另一位仙人,张姜子,她的眼角和眉尾各有一粒痣,平常隐在眼角眉梢之中,不易发觉,但恰巧能和额角的练成一线,破有辨识度。
“张姜子前辈……”
他恍惚中回忆起了女子蹲下身来,冲自己摇晃拨浪鼓的情景。
女子笑眯眯应下,从袖子中摸出一枚玉韘交给他:“答对了,那就给你个礼物,只要送给合适的人,自有妙用。”
“我怎么知道,谁是合适的人?”
“云帝宫到了,你不是说乏极了吗?快歇下吧。”
说罢,对方的手轻轻推了一下广陵王的后背,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进了宫门,回到了自己幼年时常居的卧房内。
“虽说是要等师尊,但就这么将我扔在师尊的房内,也有些……,难不成我要躺地上睡觉不成?”
广陵王嘟囔着,他又不是小时候那一小团,睡师尊那仙气飘飘考验功力的“床”,自然不合时宜,况且哪有主人不在,自己就跑床上去的道理,登堂入室可不是什么好词。
视线在卧房游移片刻,广陵王锁定了一只软垫,那垫子蓬松柔软,平放在地上将头搁上去,正正好!
本就舟车劳顿,又是大半夜被喊起来赶路,就是铁人都得化成铁水,他头一贴上去,脑子就晕乎乎的,眼睛再也没法睁开,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不知过去多久,广陵王感觉到自己好像被人挪动了,而且对方正在抚摸自己的发顶,一派温柔慈爱之意,像极了史前辈。
……不对劲,史君在太一宫啊!
广陵王哆嗦了一下,有种白日见鬼的荒唐感,再困都只得强打精神,睁眼去瞧。
“怎的睡着在地上,近日赶路太过辛劳了吗?”
白衣白发,仙气飘飘的男人话语间有一分不赞同,广陵王条件反射的回话。
“担心师尊有急事,我便快快赶来,怎么不叫醒我?”
他问完这句话,惊觉对方不仅没叫醒自己,还将自己送到了卧榻之上,自己睡姿不佳,坐着没法睡,此刻正依靠在师尊怀里,岂止是没将自己叫醒,是干脆让自己从歇一会儿变成睡一觉啊!
略有些凌乱的头发被左慈以指为梳,细细打理好,这氛围让广陵王昏昏欲睡,他上下眼皮几乎要合在一起了,冷不丁听到师尊发话。
“此次闭关,吾多半不会短期回来,你的修炼不可懈怠,至于解开玉扣的法诀,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