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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关汀还是来了,他纯粹出于善意地想,只是陪陪爷爷说说话也好。
没想到他前脚进门,逗了逗狗狗,后脚沈康时就带着柳亦久上门,还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
关汀深知此时出现更是不妥,于是只是安安静静地在书房。外面闹嚷嚷的一切仿佛与他无关。
——沈老爷子是最不希望看到关汀装聋作哑的人,在关汀面前,他倒也无需留什么情面。
“小关,过来老爷子旁边坐坐。”沈老爷子招手。
关汀听话地坐过去,他怀里还抱着沈老爷子养的那条大狗,稍一起身,狗从怀里挣脱出去,但并未跑开,只是趴伏在爷孙俩脚边地地毯上。
关汀温柔地摸摸狗头,大狗舒服得很,轻轻地呜咽了一声,悠闲地地蹭了蹭他的手心。
“你对康时的心情老爷子我是看得最明白的。这小子这几年越来越荒唐了,你放心……”沈老爷子剧烈地咳嗽起来。
关汀未发一言,只是抚了抚沈老爷子的后背,给他顺气。
“你放心,康时并不是个坏小子,只是一时迷了心窍。我一定不会让他辜负你。”沈老爷子缓了半天,终于把话说完。
不管生再大的气,沈老爷子和沈康时总归还是血浓于水的一家人,此时沈老爷子虽是想安抚关汀,却也依旧暗戳戳地维护着孙子。
这些话语好像丝毫不能在关汀心里留下印记了,关汀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从身体脱离出来,远远地看着这一出荒谬的家庭戏。
“没有必要。”他回答。硬邦邦的语气,与平时温言细语截然不同。
这下反而让沈老爷子心中的歉疚更盛了,他的客套话也成真了几分——沈老爷子本来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若没有几分雷霆手段,他又如何当得沈家的初代掌舵人?
说让沈康时回头,那就不能只是说说。沈老爷子好似忘了刚刚爷孙俩闹得有多不愉快了似的,直接拨通了沈康时的电话。
关汀本就恍恍惚惚的,反应比往常慢个半拍。老爷子这一系列操作他竟然没反应过来阻止一下,电话就拨通了。
“康时,”爷爷的声音带上了几份威严,“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要大逆不道,犯下和你爸一样的错误?”
沈康时还在开车,出门冷风一吹,之前的怒气也平静了些许,愿意和爷爷重新开始这段对话,但并不代表他觉得自己有错。
“我只是将意中人带回家,这有什么错处?”沈康时不耐:“我可不想和沈宏恺那种垃圾相提并论。”
“你……”沈老爷子气急:“你爸再差劲,又轮得到你说了?管好你自己!”
沈康时冷笑:“那老混蛋,我怎么说不得了?”
沈康时心中自是充满委屈,他和柳亦久如今这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现状,不正是怪他那个管不住下半身的爹吗?
要不是他爹搞出的这么大一摊子烂事,他和柳亦久该是多么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有哪会有如今这些狼狈。
沈康时又想起柳亦久含恨出国之时,他酩酊大醉,也就是那一夜,在关汀善解人意的眼里看到了自己求不得的东西,于是第一次,那个荒唐的夜晚……
打住打住,想到哪里去了,沈康时在心里紧急叫停,继续和老爷子掰扯。
“这么些年,我都在收拾沈宏恺留下的烂摊子。他做了逃兵,您希望我接手家里的生意,我难道做得还不够好?”
毋庸置疑,沈康时做得足够好,不仅没有辜负沈老爷子打下的江山,还又带着沈氏开疆扩土,年年创下新高。
他扪心自问,自己已经足以回应家族的期望——既然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婚姻爱情难道还不能由自己做主么?
沈老爷子并没有回避这个问题,他只是说:“康时,你的确做得不错,但切勿骄傲自满。”
“你得到的一切,真的都是出自于个人努力吗,你好好想想。”老爷子平静中更有深意:沈康时的成功,其中有几分是源于个人奋斗,又几分是由于家族托举,如今谁又能还能讲得清。
听在沈康时耳里自是不服气:“哼,不是我的能力,未必又有别人能做好?”
老爷子干脆直接点出:“至少,要是关汀对你的辅佐助力,你也走不到如今。”
又是关汀,沈康时最不耐烦听沈老爷子替关汀邀功,可这话他又着实难以辩驳。
一时间不知怎么回嘴,两人对话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两人开车行驶在路上,沈康时对柳亦久并未设防,沈老爷子的声音他也听到了。
于是沈康时见柳亦久鼻头一拧,轻微地露出了一个吃味的表情。
沈康时见柳亦久这个表情,顿时鬼使神差地回了个嘴:“没有的事,关汀也就做了他该做的工作而已,又不是没给他工资……”
哪知这话又点燃了话筒另一端沈老爷子的怒火:“你有没有良心!小关那样对你,你敢当面这样和他说吗?”
沈康时本只是习惯性顶嘴,一听这话瞬间噤声:这是,关汀在老爷子身边的意思?
不知道这些话关汀听了多少去,沈康时顿时心虚了起来。
一边是心上人的醋意,一边又是事业得力干将,沈康时心中的天平几番摇摆,摆得他心神不灵。
而沈老爷子这边——
沈老爷子这番在电话中占据上风,之前被沈康时搞坏的心情好了不少,不咳了也不喘了,还拍拍关汀示意他也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