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昙花今又开(1 / 2)
1
几乎是一种预约,仿佛我就是韦陀,我们家的昙花,又要开了。
我是在周五晚上到家的,之后我走上阳台,看见我那两株昙花,已经挂满了花苞,它们似乎攒足了劲。在我看来,或许是明晚,再迟的话,应该不会超过后天晚上吧,也就是周日晚上,它们就会争奇斗艳、一展芳菲的。而周日晚上,我肯定还在家里。所以,昙花等着我,我也等着昙花。仿佛今生总有个约定,我种下了它们,它们为我开放。
2
周末早上,我又走上阳台。我有两株昙花,那一株老昙花,挂满了花蕾,它那“u”字型向上弯曲的花蕾,在细长的枝叶之间,如同一群弯曲着头和脖颈的头烈鸟,仰首注视着远方,寻找着它们的热情。老昙花确实攒足了劲,想好好为我表现一番,我细细一数,一共有十二朵花蕾。而新昙花显然比较少,可怜巴巴的只结出三个花蕾。
妻正在洗衣服,我边数着昙花边说:“今天晚上,这昙花应该会开吧?”
妻回过头来,看了看那满挂花蕾的技头说:“应该要到明晚吧!”
我没和她争执,这都是我们的推测。花儿要几时开放,是我们无权决定的。所以,我没有说话了,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把那些花蕾数着,生怕少掉了一个。并且,我一直都在想——这昙花会为我开放的,数年来,它总是在我回家的时候,为我开着。
午后,下起一场狂风暴雨,似有雷霆万钧之势,壮怀激烈!这也是今年夏天到来之际,我见过的、最威武的一次雷阵雨。我有些担心阳台上的昙花会被打坏,但雨停了之后,昙花却丝毫没有受损,那一朵朵如火烈鸟头颈般的花蕾,挂着点点滴滴晶莹剔透的雨珠,如同刚刚哭过的美人儿,更加让人怜爱。而雨后的花叶,洗去了陈年往事,更显得娇绿。
但是,今夜的昙花会开吗?听着那点点滴滴的檐头雨水。我并不着急,而只是期盼,因为我相信,即使今夜昙花不开,我还有明天一个晚上呢!我相信,最晚在明天晚上,我的昙花会为我开放的。
尽管如此,到晚上九点多钟之后,我还是一次次地出入阳台,渴望着我的昙花儿,会在今夜,为我开放。但是,昙花依旧,雷阵雨之后的细雨,依然点点滴滴地落着。
我不好形容当时的心境,是一种渴望的迫切,还是担心昙花会和我擦肩而过;在我回家的头一天晚上,我就预言这昙花这两天要开的,但过了一天,昙花不动声色!我似乎有些担心这花不能如期开放了,那期待花开的声音,多半是带有一种预期的期许吧。
雨后的天气清凉,空气也好。车来车往之间,灯光闪烁,而昙花却是依然地、静静地守候着那份期许,也守候着那份孤独。千百年来,不管有没有人欣赏它,它都一样固执、一样坚守着那份清白与美丽。
3
周日傍晚,我的兄弟给我打来电话,说晚上要过来坐一会儿,于是我告诉他:今晚,我们家的昙花会开的,我让他把夫人也带过来,说我们一起喝酒赏昙花。
我是那么的自信,竟然自信到没有考虑说话的后果!
晚八点多钟,兄弟和夫人一起过来了。我让妻去打理一点酒菜,抱出一壶自家陈酿的老黄酒,几个人谈天说地,喝着聊着,就等着昙花开放了。
但是,从晚上八点多钟一直到午夜十一点钟,昙花依旧没有开放的迹象。这时,我是彻底失望了,在我兄弟面前,撒下一个弥天大谎。外面,正下着雨呢,点点滴滴的雨,打在薄薄的铁皮房上“劈劈啪啪”一阵乱响。
我和兄弟走出阳台,就算今晚昙花不开,也要目睹一下花蕾的风姿,让朋友欣赏一下,那如那同火烈鸟头颈一般的风韵。
是的,虽然没能看见昙花开放,但兄弟夫妇却依然喜欢上那一弯弯如火烈鸟头颈的昙花花蕾,指着那一个个花蕾啧啧称赞,并说,若是花开了,定然十分好看。
马路上,路灯微黄,丝丝的雨丝在灯光之下,如同银丝般交织闪烁,从高处往下,像梦一般迅速划落。几乎都是在五、六月的暴风雨天气夜里,昙花就这样开放了的。但今年,我苦等了三个晚上,这昙花,依旧不开。我不能不说,我好生失望了。
兄弟夫妇倒是兴高采烈的!或许少有见过昙花,或许带上一点酒兴,他们指指点点,不时声声赞叹。但我却有些落寞了,我不知道他们的赞叹,是出于礼节性的安慰,还是真诚的赞美,总之,能看上昙花的花蕾,也是可以心满意足的!
我们继续喝着酒,直到有些微醺,兄弟夫妇才起身告辞。我和妻将他们送出门外之后,看着他们的背影在路灯下慢慢消失,才一起上楼。
在阳台上,看着那雨水中安静的昙花花蕾,我的心中总有不甘。妻说:“看来,这昙花要到明晚才能开了!”我轻叹一声,不再说话!我知道,明天早上,我又得踏上上班之旅,按常理,我必须等到周五晚上才回家。这期间,我是住在泉州的。
甚至,还有一件难堪的事,就是我这篇文章,从周五晚上就开始写了,我断断续续地写到周日,如同日记一般,记录着我与昙花的真实感受。现在,我不知道该如何结尾。或者,我只能把它删除,因为从周五到周日,我一直抱着坚定的信念,但昙花不开。
凭良心说,我感觉有些诡异,多年的经验告诉我,我对昙花花期的预测,几乎是十拿九稳的。但这一次,偏偏就是这“十拿九稳”的“一”让我感到失望和难堪。难道,昙花是有意和我开玩笑吗?
带着一肚子遗憾,我走进房间关好了门。我得休息了,明天我还得起一个大早,赶往泉州上班呢。
4
周一早上,我是带着失望的心情去上班的。昙花不开放,让我写好了一半的文章,不了了之。特别是那一句话——几乎是一种预约,仿佛我就是韦陀
我有些被抛弃的失落感,我知道昙花会开的,却不是在我想要的时间里!
我不能在一篇散文里,写入欺骗性的结局,因为我相信,散文不是小说,不应该融入虚构性的故事。我为昙花的失约,感到莫名的苦恼。这是我种下这株昙花以来,最不际遇的一次结果,我等了三个晚上,花却不开。
但我得上班了,我得暂时把昙花这事给忘掉。qq总是开着的,这时我接到作协一个通知:确定明天——也就是周二有一个采风活动我要参加。倘若这样的话,明天我就得请一天假,那么,周一晚上我还得回家!——也就是说,我能在周一晚上回家时,看到我家的昙花开放。我决定马上写请假条,呈交上去之后,就等六点钟下班了。
回到家中,已经是黄昏了。一下车,我直奔阳台,我惊喜地发现,我期盼中的昙花,已经迫不及待地涨大笑脸了。这一现象,是我极少看到的。
这是一种多时忍耐又不能怒放的花期,一切,都已经达到了极限,一切,都已经达到忍无可忍的程度。今夜,昙花是一定要开的。而更让我欣慰的是,我这篇文章,终于有了一个最好的结局——我真真切切地与昙花,来了个拥抱,再次相约了!
吃了晚饭,我坐了下来打开电脑,我觉得有必要把这篇文章继续写下去。
我手敲键盘,心里惦记着外面的昙花。九点时,一阵清香传来。妻说:“昙花开了!”那一股淡淡的幽香,透过阳台的窗户,向屋内弥散开来。
推开房门,一阵阵幽香拌着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在淡淡的路灯之下,一簇簇白光映入我的眼帘,一朵朵昙花竟相开放。我打开阳台上的电灯,让一切尽收眼底——洁白如雪的花辨,细如蝉翼;微风徐来,轻轻颤抖;其香气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