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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愈来愈重,肚子也愈来愈空。
家里的零食都被保姆阿姨藏起来了,因为小孩子吃太多的零食不好。
他还太小,还不会做饭。
他太饿了,饿得路都走不动了,蜷在沙发上面头晕眼花,隻得鼓起勇气主动敲响了主卧的门。
门过了很久才被打开。
“干…什么?”小爸语气很凶,说话方式也有些奇怪。
保姆阿姨和他说过这叫“口吃”,是种病,永远也好不了的病。
保姆阿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大大的笑容,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笑,觉得奇怪,却也没有询问,小孩子打听大人的事情是不对的,保姆阿姨不让他总是向她提问问题。
小爸生病了,肯定也很难受吧。
和他一样难受。
他小声开口:“小爸,我好饿啊……啾。”
他发誓他实在是没忍住才向小爸打了一个喷嚏的,并且很快便用双手捂住了鼻子。
下一秒“砰”的一声门被摔上,将他吓了一跳,眼眶也红了一圈,但他忍住了没让金豆豆掉下来。
他知道向别人打喷嚏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是他做错了,做错了事情还掉眼泪是不对的。
但是他感冒实在是太难受了,头也晕乎乎的,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后来他扶着楼梯走下楼在厨房找到了几块冷掉了的馒头,生病的缘故胃口也不是很好,凑合着填了点肚子。
他还留了一些给小爸的,可惜小爸那一整天都没再出来。
甜馒头最好吃了。
只可惜都冷掉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加热……
他真的好笨,什么都不会。
第二天小爸终于出来了,瞪了缩在沙发上的他一眼后便出了门。
他也终于意识到了小爸是真的不喜欢自己的。
就像爸爸那样。
从他出生起就不在他的身边。
马上就要到他的三岁生日了,自从二岁被从福利院接回来后就没见过爸爸几面,要不是问徐期叔叔要了一张爸爸的照片,他估计连爸爸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
保姆阿姨说是因为他不够乖,让他一定要再乖一点,少说话,没有人不喜欢安静乖巧的小孩。
他努力去做了,可还是有很多人讨厌他……
保姆阿姨总是会带她的儿子来别墅里住,哥哥总是抢他的东西,在他的作业上面乱涂乱画,导致幼儿园里的老师都不喜欢他。
幼儿园里也有很多学生说他没有爸爸妈妈,是没人要的孩子。
新来的小爸也不喜欢他。
他没忍住裹着小毯子哭了一会儿。
没有人看见的时候是可以哭的。
第三天的时候他感冒得越来越重,浑身都好热,难受得要命。
他的电话手表坏掉了,阿姨拿去修了,都怪他笨手笨脚,手表坏得太严重到现在都没有修好,他也没有办法给阿姨打电话。
那是爸爸今年过年的时候寄给他的新年礼物,他不敢让爸爸和徐期叔叔知道,如果被他们知道礼物这么快就被他弄坏了的话肯定会更讨厌他的。
好在小爸终于在晚上回来了,回来的时候一身奇怪的味道,特别难闻,径直走到他的身边断断续续凶了他好久。
他听不太懂小爸口中的那些词汇,但直觉都是些在说讨厌他的话。
后来小爸吐了,吐在了他身上裹着的毯子上面,将他吓了一跳,毯子也被他给丢到了地上。
他好冷,又好热。
脚步声在慢慢远去,他完全没有力气起身跟上,他也不敢起身跟上。
然后他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醒来的时候他睡在小爸身边,身体也没有那么难受了,被窝里面好暖和,小爸好像是在和徐期叔叔打电话,还说要照顾他。
就像做梦一样……
对,他一定是在做梦!
梦不能一直做下去,会醒不过来的,醒不过来就再也见不到爸爸了。
听说在床上做梦的话掉下床就能醒过来了……
程知落眼睁睁看着怀里的崽子咕噜噜滚了几圈,“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程知落愣了两秒,撑着胳膊半坐起身,瞅向躺在地板上摔懵了的崽子。
估计是摔疼了的缘故,崽子的眼眶微微泛红,带着些生理泪水,小脸也因为发烧温度还没完全降下来的缘故红扑扑的,正一脸迷茫地盯着自己。
程知落不由有些紧张起来。
该不会是要哭了吧……?
虽然没怎么与幼崽相处过,但他也并不是完全没见过幼崽,知道这类物种十分脆弱,还很喜欢掉眼泪。
纠结之下,程知落趁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直接伸手将他重新抱回了床上。
崽子仿佛受惊了般又往床边缩了缩,小手紧紧揪住枕头,一脸胆怯地望着他,眼眶红红的,眼睛也水润润的,仿若一隻可怜的小兔子,好在并没有哭出来。
程知落承了这副身体原主的全部记忆,知道这副身体对这崽子做过一些不太友善的行为,被他排斥也是正常的。
程知落也并不打算与他过多接触,暂时呆在这里与这崽子大眼瞪小眼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他得好好规划一下未来的安排才行……
不待他深想下去,“咕噜噜”的声音突然响起,在空旷安静的主卧显得尤为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