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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醒一醒。”脸颊上传来轻微戳弄的痛感,驱魔人勉强睁开双眼,看清面前站着的两个人之后突然转身大声呕吐,直到能够维持呼吸通畅的程度才抬眸看向一个身穿黑色金边外套、外表狼狈不堪,另一位倒是衣冠整洁,只有白袍的下摆轻微沾了些许水迹沙砾,双目被一根带有诡异神符的白布条蒙住。
“我叫返生,是一名医师。我旁边这位就是……”先前弄醒驱魔人的英俊男子看见驱魔人无大碍倒是松了口气,还好没遇见一个死人。“明日先知。”白袍人淡淡地表明身份,便保持沉默不再多说什么。自称返生的医师絮絮叨叨地讲了讲从海之女神庇佑号被卷进风暴潮船只沉没流落荒岛怎么怎么的一系列过程。话音未落,他又抚掌而笑,“先知说我们的目标地正巧在这座荒岛上,这真是奇妙啊。”
驱魔人没有听一个活人说话的耐心,当下眼神乱转,直到发现自己的银白色手提箱在风暴中被镶嵌在一块木板上正好落在他附近不到百米的位置。顿时喜上眉梢,过去打开箱子检查了一番,确认无误之下,才安心地走回与二人汇合。
返生识人无数,自是发觉面前这新人不喜谈话,主动降低了说话的频率只是跟随着明日先知的步伐向着岛内走去。
那荒唐甜蜜的一夜过去之后,哈斯塔有点不敢回家,金毛甜得发腻的眼神总是让他觉得后背臀部一凉,于是沿着海岸线休闲散步。
略带咸味的海风吹拂过墨黑发丝,正逢日落之时,海边的温度也不高,哈斯塔闭上双目,宁静地独享着悠然时刻。
忽然一种突发的心悸穿过哈斯塔的神识,附近有个“同类”遇难。他立即扩大神识覆盖面,发现岛北侧赫然有个精神力与之不相上下甚至略胜一筹的强大存在,旁边还有两个较弱的存在,然而他所关心的“同类”气息却逐渐微弱,犹如风中残烛,几乎快感应不到的孱弱程度。
电光火石之间,哈斯塔也顾不得那几个陌生的精神力,纵身跃入海洋,寻找遭难的“同类”。
原本一路朝着某个目标直行的明日先知突然顿住了,他身后的驱魔人和返生医师二人只能看见先知思索的背影。沉默半响之后,先知指了指与先前直行方向有些偏差的地方,“走这里。”淡然的嗓音里是掌控一切的控制力。
二人面面相觑之下也没有更好的想法,于是继续跟随先知。
走了不到一刻钟,丛林逐渐变稀疏,地面上的青青碧草倒是愈加旺盛,已然是来到了一片山脚下的平原。而三人的另一侧,站着一个“怪人”。黑发黑瞳、棱角分明的冷硬面孔,上身是矫健的男性躯体,下身与之连接的部分却类似海洋生物八爪章鱼,麦色肌肤上还有显然充满灵性的红色眼珠。他怀里抱着一个头上插着蓝白羽毛,白净额头两侧生出黑色螺旋双角的蓝发清秀男孩。男孩双眼紧闭,面色发白,全身上下都湿透并且装饰衣物的白羽尾端不断滴落海水,一副不知死活的昏迷状态。
“魔物!居然还是两个!”按捺不住惊讶的返生医师惊讶道,人类世界已经多年没有出现过恶魔种族,因为人族势力早已公开全面绞杀魔族,遇到绝对不会放过的狠厉程度。而且,这男孩他竟然之前还在海之女神庇佑号上见过,当时男孩看起来痴痴呆呆的,只会东跑西跑,傻兮兮地笑着,清秀面孔上总是挂着一幅无忧无虑的神情,他也没多放在心上,只道是哪个随船骑士有变态的娈童爱好而已。
驱魔人则是双目充满戒备,手里握着从手提箱中取出蕴含含强大气息的十字圣剑,默默调动身上气息,时刻准备出击。
明日先知见此神色并无波动,缓缓道:“阁下想必就是先前精神力扫描全岛的前辈,实不相瞒,此次前来,只是为保全金毛王子性命安全,并带他回到金毛国。不知前辈是否能够……”话音未落就有一条深紫色触手骤然拔地而起,并且以万钧之势毫不留情地砸向白袍先知。
说时迟那时快,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深灰色的役鸟自林中急速而来,同时小小鸟身上发出一道乳白色的光环准确挡在先知面前,替他挡下了这突然暴起的一击。深紫色与白色同时湮灭在空气中,变化成星星点点。
“哼——”哈斯塔缓缓放下伸出的右手,“想带走金毛,不可能。”他将怀中的男孩轻轻放在背后,由一堆深渊之触守护着。安顿好男孩之后,他向着先知一行人走去,“只有死亡能把我和他分离,而你们,迎接我的怒火吧。”
属于魔族的强悍气息骤然从哈斯塔身上升起,背后出现滔天浪潮的深黑虚影,同一时刻气息涌入他手中形成一把一人多高的狰狞巨弓,和人类世界普通的远程弓不同,弓两侧是散发着魔焰的尖锐利刃,更有一颗通红巨目镶嵌在弓首,缓缓流转着嗜血暗芒。
“与死亡共舞,才是最精彩的表演!”
明日先知感受到对面魔族身上爆发的强大气息,倒是依旧沉着冷静,观察片刻后薄唇微动,化音为线,将一道指示隐秘地传给位于驱魔人身后的返生医师。返生医师听后神色微微一动,望了望此刻气势正盛的魔族,点头以示同意便准备悄悄后退。
“哼,胆小的人类鼠辈,贪生怕死之徒,竟做出临阵逃脱这般下等之事,给你个解脱不用苟活于世了!”哈斯塔也发现了对方一人想后撤逃跑,顿时冷哼一声,抬起手中沾染魔气的长弓,右手拉紧弓弦,肩部背部肌肉同时发力,以满月之势蓄力,指尖再轻轻一送,一道惊人的血红之箭顿时出现在返生医师面前,这箭矢瞬间飞跃了百米距离,此刻他还只迈出了一步!
见这气势如虹的惊人一箭,返生医师更是吓得面无血色,哪里还提什么防御招式,只是略显痴呆地傻站着罢了。明日先知却帮他考虑好了退路,带着雪白手套的双手从容一挥,役鸟身上的乳白色光环霎时大放光芒,竟是替他挡下了这突袭一箭。
深灰役鸟还振翅一用力腾跃到魔族附近的半空中,尖利一鸣,一道道无形的干扰声波便将气势滔天的魔族笼罩。同时先知看向着旁边的驱魔人,嘴唇再次微动传音。驱魔人迅速领会,足下生风,几个起落的瞬间就接近了被役鸟严重干扰的魔族。
“这该死的鸟儿!别以为飞那么高就对付不了你了!”哈斯塔强忍着脑海里的尖锐刺痛感,硬是再次完成了一个满月蓄力,箭尖直指役鸟。役鸟试图躲避却发现已被牢牢锁定,悲鸣一声,羽翼染血,跌落在先知面前。
蓄力拉弓放箭结束的瞬间,魔族的身形有个不可避免的转瞬即逝的停滞,而驱魔人正是抓住了这个微不足道的破绽,将经过光明魔法加持的圣剑狠狠插入魔族没有任何防护之物的赤裸胸膛。
在驱魔人被受伤暴怒之下的魔族用深渊之触击飞时,魔族胸膛的伤口受到光明力量的侵蚀,涌出的大量鲜血眼看就是重重受挫再起不能,令他十分欣慰,任务完成了。下一刻却让他不敢置信,圣剑竟然透过了魔族的血肉刺到了半空之中!原本插入胸膛伤口的圣剑,被一个小巧玲珑却神秘诡谲的传送法阵所阻拦。
明日先知和哈斯塔同时看向本应躺在深渊之触里昏迷的魔族男孩,他不知何时清醒了过来,浅褐色双目盯着受伤的哈斯塔,嘴角带着一抹淡淡微笑,右手手心悬浮着一个和先前相同的散发着魔气的微型传送法阵。
哈斯塔抹了抹嘴角流出的些许血液,“这就是你们的攻击吗?那么,受死吧。“口中开始念道喃喃的高深魔咒,粗大的紫黑色深渊之触从地底冒出,魔气深重的魔纹密符形成一条长链竟是将两人围困动弹不得。
“叫吧,绝望的声音多么动人!“束缚的力度逐渐加重,已被重创的驱魔人更是吐出一大口鲜血,面色苍白地接受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