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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子?柏的手太暖了,因为长了冻疮,此刻他的手除了微微红肿之外更像是在发?烫一样,那温度一下就灼伤了苏瑾言,让他从失神中回过神来,他几乎没有迟疑的就挣脱出了自己的手,翻涌的情绪也在瞬息之间被他压了回去?。
他微微别开脸不看?孙子?柏略微疑惑的视线,他盯着旁边因为他们刚刚的说话而微微跳跃的烛光,而后才道,“上了世子?的贼船,我自然要尽心尽力的。”
孙子?柏看?着空了的手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他干脆双手交叉枕在头下,他整个人趴在床上,歪着头看?着苏瑾言听着他打趣的话,“听这口气,瑾言是后悔了吗?”
苏瑾言笑了笑,“可惜后悔也晚了。”
“那可不,”孙子?柏理所当?然道,“上了本世子?的船,哪有中途下船的道理。”
这么一来一回的打趣,刚刚那一瞬的尴尬和旖旎似乎也烟消云散了。
苏瑾言压下心里隐隐的失落,随即正色,他将孙子?柏离开后苏城发?生的大小事务简明?扼要的跟孙子?柏都说了一遍,尤其提到了秦默对于秦家那些产业的处理,他直接给?了秦默五万两等等。
别说,秦默能?做到这个地步孙子?柏还真?有些意外,毕竟在原着里秦默对他可是恨之入骨的,强取豪夺还是其次,主要是孙子?柏将他和萧亦焱强行分开才是最致命的,可是现在看?来这两个人似乎都变了。
而且秦默想到的竟然是将秦家那些产业全都归在孙子?柏名下,这当?然是天大的好事,孙子?柏求之不得的又怎么会?拒绝,只不过这样做的话,秦家就算是彻底完蛋了,要知?道在原着里,秦家最后可是在秦默的努力下成为了大尧第一商贾,最后说是富可敌国也不夸张得。
而且,秦默一旦这么选择,以?后无论他多成功他都将只能?是孙子?柏身边的秦默了,而不是独立的他自己。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苏瑾言道,他能?看?出来秦默在向孙子?柏表决心,这是他的投名状,且秦默急于证明?自己,苏瑾言觉得这是双赢的事。
“确实。”
孙子?柏点了点头,遂不再纠结,而后他便向苏瑾言简单说了说西南的情况,包括那五位大将军的现状与?军中的格局。
苏瑾言听得很认真?,只是听完之后也难免拧起了眉。
倒是没想到,西南的情况竟然也如此复杂且糟糕,西南远不如世人所想的那样强大不可催,且那些老弱病残着实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但当?孙子?柏提出精兵之策的时候,苏瑾言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当?孙子?柏将他的安排仔细说出的时候,苏瑾言更是双眼发?光的看?着他,连说妙计,这还是孙子?柏从认识他到现在第一次看?到他眼里是那样的璀璨。
苏瑾言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那个京城人人艳羡的苏三公子?,他光彩夺目,他意气风发?,他思绪飞速转动着,以?极快的速度分析着西南的现状和所要面临的问题,他激动的时候会?双手一合发?出清脆的声音,迟疑的时候又会?皱起眉,他像是忘记了自己曾经经历了怎样糟糕的事,也忘记了他双腿残废的事实。
孙子?柏一边听着他说,一边附和着他,还能?抽出几分心神为这样神采奕奕的苏瑾言而悸动着。
“不知?道京城那位这一次会?怎么做。”
苏瑾言忽又凝重起来,老侯爷最让人动容的是他的义,无论是对家国的大义还是对手下兄弟将士们的小义,都让人动容,可也正是因为老侯爷太重情义,这只怕会?成为老侯爷最大的桎梏。
可眼下天下大乱是必然,是形势所趋,这是谁也没办法阻止的事,无论是对京城那位无情又多疑的帝王,还是对手下这些将士,老侯爷都将不能?再沿用他这几十年来坚守的情义了,乱世之下忠于一个昏君便只能?是愚忠,而愚忠往往害人害己。
乱世之下过于泛滥的情义也只会?迎来灾难,老侯爷没法做到顾及所有人的生死,任何人都做不到,所以?必然要有所舍弃。
那些跟了老侯爷几十年的老弱病残就是要舍弃的,虽然这里的“舍弃”并非真?正意义上的舍弃,老侯爷却是真?真?实实的需要做出割舍,从心里上做出的割舍。
苏瑾言只希望老侯爷能?想通这些,而后大刀阔斧,给?西南那四十万大军来一个彻彻底底的大整顿,否则最后受到桎梏的只会?是孙子?柏。
说起京城,孙子?柏的神情也收敛了起来,按照他的计划,京城必然是要从西南调兵的,且估算着时间,只怕过不了几日京城的圣旨就能?送达西南了,只是这个兵究竟如何调还无法定论。
孙子?柏问苏瑾言的意见,苏瑾言略微思索便道。
“西南一直都是那位心里拔不掉的一根刺,他所忌惮的无非是老侯爷当?初乃是匪寇出身,在老侯爷投效朝廷之前,其实跟匡义军比起来也没什么区别,在他看?来都是一样的。”
“嗯。”
“所以?这次调兵,你完全是逼着他在做选择。”苏瑾言说着看?了一眼孙子?柏才继续道,“他忌惮侯爷却只能?在私下,但匡义军他是真?的深恶痛绝。”
那么多年,要说再京城有什么大的禁忌,一是前大皇子?一家的死,再就是这匡义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