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的圣人:曹操_第十章 打死权贵名震洛阳(3 / 4)
子也是!怎么下手这么重?”
“小的奉命行事而已。”那个执行兵丁跪下说。
“好一个奉命行事!我说让你打死他了吗?”曹操见他出言顶撞,心里一阵光火,“打昏了还下死手,你年纪轻轻怎么这样狠毒?”
哪知那兵一点儿也不害怕,铿锵说道:“纵然小的心狠手辣,却明白这厮有四罪当死!”
“哦?”曹操一愣,“哪四罪当死?你且说说看。”
“诺!这蹇图夜带钢刀已犯禁令,既被拿住又多番巧言狡辩,就是讨债也未见是实,此乃一当死。蹇图被拿无悔惧之意,放厥辞求赦,既已受刑又藐视大人、辱骂长官,更言及日后报复,实是无父无君无法无天,此二当死!另外此人平日倚仗官亲欺压邻里、偷盗勒索,官家投鼠忌器不问其罪,今日犯到大人手里,大人正应当为民除此祸害,此他三当死。大人请想,您上任以来明申法令又设五色棒不避权贵,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大胆蹇图以身试法,大人就应该借此狂徒彰显威名以惩戒他人,此乃四当杀!另外您……您……”
“只管说!”
“诺!您说好了再打二十棍子。打没打死是您的事儿,但若打不够数,岂不是我的罪过?”
曹操被噎得一句话都反驳不了,心下暗暗诧异:小小守门吏中竟有此等人物!仔细打量他许久,又踱至尸体旁看了半晌说:“算了!你们把这尸体拖走,明天当街示众……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楼异!”
“你打死宠臣亲眷不害怕吗?”
“大人都不怕,小的穷当兵的一个,有什么怕的!”楼异抬头道。
“好!楼异,还有秦宜禄,你们俩听着,这儿的差事不要你们了。从明天起,你俩转到衙里当我的随从,我走到哪儿你们就跟到哪儿!”
“谢大人!”二人磕头谢恩,兴奋感早溢于言表。
智诓许劭
许劭在汝南的名气越来越大了,这使他渐渐感到不安。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一个人的名望太大了就会惹麻烦,尤其是他这种乡间隐士。清议的影响力大了看似不错,但树大招风也不是闹着玩的。搞得这么大的影响,朝廷的征召又一概拒绝,这已经很危险了,万一得罪了什么大人物,被扣上个聚集乡党、私议朝政的罪名,那一族的命就全没了。现在还没人这样说,可是以后呢?贾彪、郭泰血淋淋的教训还不足以为鉴吗?所以许劭决定接受征召,到郡里当一个功曹,以做个小官的办法来避祸。
但是当许劭将这个想法告诉许靖时,许靖很生气。在许靖看来他们兄弟同样受人注目,许劭可以做官他也可以做官,平日里许劭说什么仕途险恶的话都是虚伪的敷衍。他要求许劭到郡后举自己为孝廉,被一口回绝了。从此兄弟两人分道扬镳了!
烦心事一件跟着一件来,许劭决定离开汝南,到京师找他的大哥许虔盘桓几日,排遣一下胸中的郁闷。哪知这一来烦上加烦,险些把全洛阳惦记出名的人都引来了。刚开始他还勉强搪塞着,到后来这些人成群拥挤到了大门口,而且人数大有增加之势。许劭开始觉得这次来京似乎不甚明智。
正在这时,多年未见的从兄许相带着礼物出现了。许劭一向瞧不起这个人,美其名曰“不开口”,实际上是攀附权贵、谄媚宦官的小人。许相说了半晌无关紧要的奉承话,末了才坦白来意——要求他给曹嵩的儿子曹操写风谣评语。这可把许劭惹怒了,他指着许相的鼻子大骂一通,把这些天的火气全撒在他身上了。
但等许相走了,他开始反思。固然许相是个无耻小人,但毕竟身居侍中牵着大宦官曹节的势力。万一他挟恨报复,自己一介布衣绝没有好果子吃。思来想去,只有尽快离开京城了。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想顺利离开洛阳可不是件容易事。
府门外都是等着拜见的人,就算是深夜也有这些人的家丁仆人等候消息。要是随便出去马上就会被他们拦住,没完没了地纠缠。这可怎么办?最后还是许虔出了个好主意,先由马车载着东西离开,一出门就扬言许劭回乡,客人一概不见,等把他们的注意力引走,许劭再另乘一车悄悄离开。
于是就在一个寂静的傍晚,一辆空马车急匆匆离开了许府。那些拜客派来的家丁慌了神儿!有的回去报信,有的设法堵截,有的跟着车出了城,总之大伙都知道许劭已经动身回汝南了。
第二天清晨,许劭才真的辞别兄长。
仆人轻快地甩着鞭子在空旷的洛阳街道上赶着马车。即使是这样,许劭依然不敢掉以轻心,他吩咐车夫把车帘垂得严严实实。由于准备了一宿,实在疲乏了,许劭不知不觉侧卧在车里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恍恍惚惚,一阵争执声吵醒了他。
“就是你!少废话!”一个高门大嗓的声音嚷道。
“胡说八道!我们可是正正经经的人家,我们老爷人品了得。我们岂会抢你媳妇?”这个声音许劭知道,是他的车夫。
许劭诧异地坐起来,这才发现车子
不走了。
“我还冤枉你不成?我认得这驾马车!”
“你说的都是什么呀?你是疯子!”
“你才是疯子!就是你们抢的人!”
“不是!”
“是!”
“无赖!”
“你才是无赖!”
“混账!”
“你混账!”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又有一个声音打断了二人的争吵,“守着我们这些官人还敢这么放肆,成什么体统!都跟我回衙门,见了县尉大人再说。”
怎么还有官人呢?许劭听糊涂了,赶紧掀车帘子。只见车前围了一大群人,有百姓也有皂隶,为首的两个年轻人:一个是身穿布衣的胖墩墩的农家汉子,一个大个子看样子是衙役头子。许劭忙问车夫:“这是怎么回事?”
“老爷您醒了……刚才您睡着了不知道,咱刚出洛阳城没走几里地,我心说您睡着了咱慢点儿走……这倒好!没几里地就这帮人拦住了……这胖子带了一帮农汉硬说咱们两天前抢了亲,非吵着叫咱们还他婆娘……他那个横劲儿就别提了,我怎么解释他都不听……抢没抢的咱先放一边儿,大白天一帮人吆五喝六地拦车像话吗?明火执仗吓唬谁呀……话又说回来,胖子你也说了,你那没过门的媳妇是个跛子,嘴还有点儿歪,而且一眼大一眼小,这么个丑鬼我们抢她干嘛呀……后来这几个官人来了,他还揪着咱不放,嚷着要去衙门……这几个官人也是的,半天都是他的理,你们办案子也得容我说句话呀!横挑鼻子竖挑眼,欺负我们外乡人呀……老爷您说是不是这个理?”车夫真是被挤对急了,没头没尾说了一大堆。
许劭一听脑袋都大了: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们……我们……究竟怎、怎么了?”他想解释些什么,但根本没弄明白事情经过,找不着话头。
“衙役大人们,都看见了吧!”那农家胖子倒逮着理了,“他们老爷根本就说不清楚,这就是心里有愧!别看他穿戴得这么讲究,人心隔肚皮,我媳妇那么丑他都不放过呀!这帮人面兽心的家伙太霸道了!还不快把他们逮起来,这个老爷准是个大贼头儿!”
车夫实在是气不过,把手中马鞭一举:“你再说一句!”
“你们是贼!”农家胖子跳着脚喊。
“还敢胡说!”车夫一猛子蹦下车,抡着马鞭子就要往胖子身上打。胖子抱着脑袋扭身就跑,车夫提着鞭子在后面追。俩人走马灯似的溜溜围着看热闹的人群跑了两圈半,又是喊又是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