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瑗·春心正是芭蕉叶8(3 / 3)
可道人又忽然躲了一躲,把匣子抱在怀里,分明是不想给赵熹的样子。
赵瑗见他神情不好动作奇异,于是起了疑心,走一步上前,却只见道人从匣中抽出了——
一把匕首。
他举起匕首,当头扑向赵熹,响一声暴喝。
“赵熹!!!去死吧!!!”
寒光只出现了一瞬间,赵瑗脑内一片空白,来不及多想,便向赵熹扑去:“爹爹!!”
内侍尖叫“护驾”的声音此起彼伏,班直侍卫冲进来前,赵瑗撞开刺客,左臂被匕首深深刮了一道,形成一个沟似的伤痕,鲜血立刻涌溅出来。
在那一瞬间赵瑗没感到很痛,只是大脑在嗡鸣。赵熹急促的呼吸响在他耳畔,他把赵熹抱住,把背部呈现给刺客。
他和赵熹的心贴在一起,如擂鼓一样跳动。
刺客被撞开后又扑上来,赵瑗不敢翻滚,恐把身下的赵熹展露出来,于是只能伸出右手往后探,自信可以不用眼睛,仅凭单手擒拿身后那个如铁塔一般的刺客。
可此时,赵熹忽然在他身下动弹了起来,像一尾濒死的鱼。
“官家!”是班直侍卫冲了进来。
来晚了!怎么早不来?
他们来了也没用,因为赵熹和刺客离得更近。
擒住他!
赵瑗的手向后一抓,浆果被刺破的声音再次响起,赵瑗感觉背部的一点一滴传来温热的液体。
他手上没有利器,匕首在刺客手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血?
他急急回头看,发现刺客的喉咙被赵熹横着扎了个对穿,鲜血如瀑布一样喷涌,一颗头颅摇摇欲坠。
赵熹手上的匕首是哪里来的?
他意识到,赵熹贴身带着一把无比锋利的匕首防身,随时随地。
连赵瑗也不知道。
那把匕首“当啷”落地,赵熹脱力地躺在地上,赵瑗压在他身上,血液如河流一样淌着。良久,他缓缓坐了起来,又把赵熹扶的半坐。
班直侍卫包围了小小的道观,杨佑冲了进来:“官家?!”
赵熹脸上汪着一滩血,分不清是赵瑗的还是刺客的,胸膛甚至还在激烈起伏,但他早年间经历的宫变哗变太多,连面色也没什么起伏,反而因将此人就地诛杀,无法问话,有些遗憾:“失手杀了。”
又转过身去看赵瑗胳膊上的长口子。
赵瑗在他怀里微微颤抖,他以为赵瑗是失血过多冷了,他有过失血的经验,因此急声道:“弄盐水来!”他呼唤了几声,都没有听到赵瑗的回应,只能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赵瑗正在凝视那个被刺客捧来藏着匕首的木匣。
木匣子里面,除了一把匕首外,还有一块白绢,也许是皇甫坦给予赵熹问题的答案。
白绢上朱砂墨迹如血,极度凄厉的五个大字几乎要晕成冤魂的形状。
“杀子者无子。”
赵熹的眼睛一掠而过那面白绢,厉声对杨佑道:“把他放下!”
紧接着,他走向班直们手里拽着的,死不瞑目的尸体,拿着手上那把血淋淋的匕首,在尸体的背部划开一道。
在这人的背部,竟赫然有四个大字——“尽忠报国”。
传说里,岳展在狱中受刑,上身袒露,就有这四个字的刺青。
这人和岳展会是什么关系?
赵瑗的目光,从这四个字的刺青,再到远方飘落的,诅咒谶语一样的五字回答,最后落在赵熹的脸上。
“咣当”一声,是赵熹把匕首投掷在地上,血一点点滑下他的肌肤,他无声地望向赵瑗,为自己辩白。
赵瑗!
你,要相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