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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霁月的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喔,是么。”
谢家人。
他反复斟酌这个灼烧的字。
怪不得方才那么快就就救谢朱颜了,原来是这样。
萧霁月掷话:“谢朱颜也不值得相信。”
明明怕蛇怕成那样,一开始却执意添堵,在谢君绸前来的关头挺身而出救卿玉案。
谢朱颜不是装的又是什么?
卿玉案却不以为然,他一本正经地说道:
“畏惧是人之常情,更何况后来他救人心切,本心并不坏。圣上急召他回去,圣恩更重,我等岂可异议。”
萧霁月伏在他的耳边,饶有兴趣地问道:
“那在下呢?我对公子是什么心?”
卿玉案想起方才萧霁月侵略性的吻,脸颊不自觉地滚烫起来,他心猿意马地想着:
仅仅是给自己药么?
仅仅是检查自己有没有乖乖吃药吗?
还是说,是自己动心了。
……
翌日,深夜露华浓重。
护佑公主谢君绸的队伍后,礼部的几位侍郎正在窃窃私语。
保侍郎:“哎哎,你听说了没有,昨天那个痨病秧子救了小殿下呢!那赏单长的哟,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有喜事了。”
李侍郎:“哪个痨病秧子?”
保侍郎拍着他的肩膀:“还能是哪个?肯定是汝南侯府的那个啊!切,这么急着表现自己,别是自导自演了。”
“都说是嘛!你说那痨病秧子也真是的,据说和那个萧霁月出庙的时候,浑身都是血啊!”
李侍郎正在唏嘘时,恰巧看到正在整顿着护卫的卿齐眉,当即换了个话题:
“嘘,别说了,卿同知在呢。一会仔细你的脑袋,小心连带着你一起抄家了。”
旋即便如同躲避瘟神般一走了之。
护卫队躁动起来,卿齐眉凛了眉目,厉声说道:
“嚷嚷什么。昨日公主教训的不够?想明天在校场加练了?容陵。”
一直神游的容陵瞬间清醒:“是!”
卿齐眉背过手:“临时整肃队伍回皇城。全都加练两个时辰再吃饭。”
众人垂头丧气,却都不敢明面表现。
“是!”
容陵挺直了腰板,望着卿齐眉的背影,他搔了搔头,疑惑地想:
原先世子也不算雷厉风行之人,今天的脸色阴沉的真是可怕。算了,还是明天再回府见小麟儿吧。
汝南侯府,灯火通明。
八人抬的暖轿上,身着藏蓝衣袍的谢朱颜正指挥着宫人搬运东西。
卿齐眉半跪下身:“臣拜见太子殿下。”
谢朱颜左顾右盼着,他在暖轿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卿齐眉,托着腮百无聊赖地说道:
“你是什么人?我的恩人卿玉案现在在哪里?”
卿齐眉迟疑了一会,问道:“殿下找家弟?”
听见卿齐眉的身份,谢朱颜顿时展颜一笑,虚扶起卿齐眉,激动地说道:
“原来是恩人的兄长,快快请起。”
卿齐眉不敢怠慢:“家弟身子骨弱,一直在房内休养生息,臣这便叫家弟前来。”
“哎!”
而谢朱颜却不顾形象地拉住卿齐眉,说道:
“怎么好让恩人亲自动身,恩人身体不适,本宫亲自拜谒便好。”
说着,谢朱颜便随着卿齐眉来到卿玉案的居所,萧霁月端着药碗前来,走到门口脚步便停了下来。
“小楼。”卿齐眉示意。
“拜见殿下。”
即便腹部上的伤尚未痊愈,卿玉案还是向谢朱颜叩拜下去,发髻甚至都来不及梳好,披散在后背上。
绝不能让哥哥和萧霁月看出端倪。
“恩人何必拘礼。起来说。”
谢朱颜抓住卿玉案的手,遥遥指着屋外的几箱大礼,说道:
“这些都是我给恩人的礼物。恩人看看喜不喜欢?”
卿玉案并未瞥过那些沉甸甸的宝箱,微微躬身:
“谢过太子殿下。”
谢朱颜还是一副欣欣然的模样:
“本宫问过国子监祭酒了,恩人才学过人,哪里需要什么伴读?”
卿玉案如实回答道:“他是玉案当年在雪地捡来的孩子,我见他天资聪颖,便收在身边作伴读了。”
谢朱颜若有所思地托托下颌,又好奇地凑过去:
“那本宫的天赋如何?”
卿玉案客套道:“殿下自当是才学过人,才华横溢——”
他作揖,不自然地向后退却一步。
不能让他们闻到自己身上的血腥味,以防夜长梦多。
谢朱颜摇摇头:“本宫不听那些虚的,指的是跟恩人的伴读比起来。选一个呢?”
旁边的小太监添油加醋地说道:“太子问你话呢,愣什么啊?”
谢朱颜噘嘴:“金桂儿,不得对恩人无礼。”
卿玉案一噎,头埋得更低了些:
“……那必然是殿下。”
谢朱颜雀跃起来,似是很满意这个答复:
“太好了,若是哪日恩人成了庶吉士,得以进入翰林院的话。便让恩人当太傅——”
药碗重重砸在桌上。
卿玉案蓦地抬起头,只见萧霁月阴着脸站在门外:
“我还有事,先行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