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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其他的巡检就坐在那儿,离州人少,县郡也不多,总共三十七个县郡。
为了把他们还有各处县郡的县令通知到州府,州府衙门从半月前就派人出去,现在也才来了三分之二。
顾凛坐在最上头,下边依次是官朋,高通,蒋靖。
粮饷从户部拨发出来,运往各处,再由各处按照人头数,下发到军士的手里。
顾凛之前就从官朋口中得知,离州确实已经三年没有粮饷发下来,徐知州也写了折子递上去,但都石沉大海。
问题便遗留到了现在。
顾凛望着胸中有怨的巡检,道:“本官会尽快递折子到京都,询问此事。”
下边的巡检显然也听徐知州这么说过,但最后还不是什么都没办成,直接扭头当成了耳旁风。
顾凛又道:“今年秋收,州府周围的乡里收成较好,届时除去上供给朝廷的赋税,先将一年的粮饷下发到各县。”
“待明年离州各处皆实行今年的耕种策略,再补发另外两年的粮饷。”
下面的巡检和县令都抬起头,看向眼前这个生得俊气,却不近人情的少年知州。
一个已经先听过风声的县令道:“大人,下官只知州府周边的乡里庄稼生得好,但不知具体的收成如何?”
官朋脸上的笑意压都压不住,雪白的牙齿配着酱紫的面色,甚至还罕见地开起了玩笑:“你来猜一猜。”
他一直都以严肃的面貌示人,郡县的人都没见过他这般模样,那个问话的县令愣了愣,说了一个比较大胆的数:“一亩一百二十斤?”
他之前就听说今年的庄稼因为地翻得深,用了粪水,庄稼生得很好,在往年的年景上加个四十斤,已是他往大处想了。
官朋的牙齿露得更多了,声音都有点发飘:“前两天我带着人下到乡里,亲眼见着一户人家收粮食,一亩地有两百斤。”
这话一出,不管是县令还是巡检,都惊住了,好些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从原先的一亩地亩产八十斤,到一亩地产两百斤,莫不是神迹!
这些县令所在的地区都很远,没赶上这回的耕种,此刻恨得快把自己捶死。
这回他们一定要紧跟顾大人的脚步,早早地就把明年耕种的事情定下。
转眼,热热闹闹的秋收拉开帷幕,收粮税的催粮官刚去村子里说一声,当天就有几个村子的百姓带着一家老小,背着粮食来衙门里交粮税。
粮税是已人头为征收依据,凡是八岁以上的人口就要上税。
往年这个时候家家户户苦不堪言,明明自己肚子都填不饱,还要眼睁睁地看着粮食上交上去,心里的怨气找不到地方说。
但今年不一样了,他们开荒的地不用上税,往年的地还得了从来没有过的大丰收,这粮税交得心甘情愿。
在衙门里歇息的林真看到了好些庄户人家,虽然是来交粮税的,但是他们脸上都是丰收的喜悦,仿佛能从他们脸上攥下一把蜜来。
除了这份粮税,他们还要返还赊欠衙门的粮种银子和犁头银子,可以用银钱结算,也可以粮相抵。
林真看到一个腰背佝偻的老者爽快地道:“用粮食,我们家带了粮食来,官爷,我们家今年能收这么多粮食,全靠大人们哪,交这些粮税,我们心里头舒坦!”
身穿官袍,佩着宽大片子刀的衙役经过这几个月,心里头的想法也和从前有所不同,和颜悦色地跟老者说着话,看见一些背得重的,还搭把手。
林真站在廊道下,静静地看着。
突然,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他回过头去,不用看也知道是顾凛,望着顾凛道:“前些日子我的人去收猪的时候,发现了适合做我说过的水泥的重要原料,等秋收过后,大家伙不忙的时候,就可以烧制水泥铺路了。”
“先以州府为中心,向四周的县郡逐渐铺设出去,特别是东阳郡那边,现在是离州向外运货的重要渠道。”
“路通了,不仅州府的货,离州的特产也能很快地流通起来,百姓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要想富,先修路这句话不是假的,路通了可操作的事儿就更多。
挖路,填路,包括制作水泥,又能生出不少的活儿,让百姓能得几分工钱。
顾凛听他说过水泥路的妙处,知道这样的路要是修成,便利得超出想象。
他对林真道:“让他们寻找的黑色石头也有了眉目,在离州府八十里地的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曾经有人在那里挖出一模一样的黑色石头。”
“煤炭竟然也有消息了?”林真有些惊喜,才到秋季,他就明显地感觉到天一下子凉了下来,且一天比一天凉得更快,几乎与安远镇的冬天差不多。
现在还没下雪,等真正的冬天到了,能冷到什么程度简直不可想象。
顾凛点头:“我确认过,是林叔你拿给我看的那种黑色石头。”
“好,有了煤炭,能过个热乎的年了,”林真被突然刮起的冷风吹得缩了缩肩膀,对顾凛道,“煤炭的用处很大,取暖升温都很稳定,由官府把持着更好些。”
“以后发现的煤矿都要由官府统一管理,制定严格的采挖条例,还要做好采挖的后续措施。”
林真把开采煤矿的危险以及挖出来的坑洞,废煤渣怎么处理跟顾凛一条一条地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