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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他怔怔的模样,他的妻子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孩子,道:“夫君,从前你跟我说过许多你那位友人的事,既然他会做出此等选择,说明是真情所至,非一时兴起。”
“日子是人家过的,冷暖也只有人家知道,咱们若是伸手阻止,恐伤你们二人交情。”
王钦因为自己妻子的话猛然回过神来,下意识道:“我哪会伸手阻止,只是觉着他小子忒不地道,这么几年都不知会一声,把我们几个蒙在鼓里!”
贾蕙嫁给他几年,对自己这个丈夫的性子再了解不过,家中幺子,被哥哥姐姐们娇惯着长大,有几分驴脾气,但心眼纯正,赤诚,偶尔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跟自己的儿子斗气,在自己面前耍宝。
贾蕙笑着,把软软小小的孩子放在他怀里:“那夫君这是打算去喝喜酒了?”
“喝,趁这个机会整整顾栓子那小子,蕙蕙你也跟我一起去,带上咱家两个孩子,让他小子出出血!”
贾蕙笑得眯起眼睛,“好。”
正好过几天她就出月子了,能跟着一起去。
其他人是什么反应林真和顾凛看不着,也用不着看,两人这几天都没闲着,被身体好起来的林阿爹抓着,到镇上的成衣铺子里量尺寸做衣裳。
林阿爹还把顾凛叫到跟前,提起接亲送亲一事:“你和真哥儿的亲事虽然匆匆忙忙的,但该有的都少不得,我和真哥儿阿父想了想,要不就先把你在大田子村的屋子收拾出来,做你们二人的新房。”
“左右你们在那里也待不长,成亲没几天就要回离州去,都一样。”
当地成亲都讲究一个不走回头路,要是就在林家,寓意不怎么好。
顾凛望着林阿爹,点头:“是,阿爹,我今日就带人回大田子村归置房屋。”
即使林阿爹不说,他也打算回大田子村一趟,自己成亲的消息还没告诉父亲,他的坟墓也该打整打整。
跟林阿爹说完话,顾凛就带着副千户还有几个手下打算离开,留了几个人在林家,以防有人作乱。
林真也从林阿爹嘴里知道他要回大田子村,站在屋檐前边瞧了他一眼。
旁边的林大嫂正拿着成衣铺子送来的喜服在他身上比划,看他望着顾凛,打趣地道:“再有五天就是你们成亲的日子了,真哥儿你可不能急,要叫栓子急才是。”
自从他和顾凛的亲事定下来,一波接一波的打趣就没停过,刚开始还会咯噔一下,红脸的林真已经无所畏惧了,他像个衣架子一样任由林大嫂把喜服按在身上比划,对着顾凛挥挥手。
顾凛在满屋的林家人面前没说什么,骑着马走了。
大田子村离鲤鱼湾村距离不短,走路要走一个半时辰,顾凛带着副千户他们骑着马速度很快,半个时辰不到就进大田子村村口了,急促的马蹄声以及几人骑马的姿态让在村子口老树下乘凉的人不由得停住了话头,看向顾凛他们。
顾老妇也是里头,她是说话说得最欢的那个,说林真是小妖妇,说顾凛没了纲常,不是个人。
这么些年,顾凛又是考上举人又是当了官儿,那间让她眼红的青砖大瓦房终究落不到她手里,叫她恨得牙痒痒。
可碍于顾凛的官身,她不敢说顾凛,憋得心窝子都疼。
现下却不一样了,顾凛那个小畜生居然跟林真那个小妖妇搅和到了一块儿,上头的官老爷们肯定容不下他,要不怎么不在自己当官的地方成亲,跑到鲤鱼村那个山旮旯里去。
她要说,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顾凛这个白眼狼畜牲都不如。
顾凛黑沉沉的眼睛望了他一眼,身旁的副千户道:“大人,要不要把这个老妇抓起啦,治她一个妄议朝廷官员之罪。”
副千户他们都是习武之人,耳力好得很,刚才这老妇骂顾凛骂得那么有劲,叫他们想教训教训。
洋洋得意的顾老妇听到副千户叫顾凛大人,还要治自己罪,一旋身往家里跑。
老树下的其他人眼看着顾老妇跑了,也一哄而散。
顾凛握着缰绳,骑着马往自己家走去,村子里的人看到他们,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直到看着他们走到数年没有人居住的顾大的青砖大瓦房前边,才想起这几天被顾老妇传遍了整个村子的话。
莫不是顾凛回来了!?
住在顾大家周围的人们仔细瞧了瞧顾凛,在他脸上看到了几分顾大的影子,以及年幼时那个叫顾栓子的孩子的模样。
顾凛没有管那些隐秘的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伸手在那锈迹斑斑的锁上一用力,推开了屋门。
厚重的灰尘被惊扰,往人脸上扑来,曾经叫整个村子都艳羡的青砖大瓦房因为常年无人居住而缺了几分人气,显得有些许破败。
他对身后的副千户等人道:“你们去河里打几桶水,先把屋子收拾出来,我去村长家一趟。”
“是。”副千户带着几个手下说干就干,提溜着屋子里的桶还有盆就往进村时看到的河边去了。
顾凛径直去了村长家,找村长买了几叠纸钱,三炷香,还有两根蜡烛。
整个村子就没有不知道他和林真即将要成亲的事的,村长望着眼前这个大田子村最有出息的后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叫老太太拿篮子装东西给他,道:“你家里的钥匙还在这儿,我叫人拿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