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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更绝的是,真假账簿上,居然都加盖着官印,乍一看,还以为都是真的呢,做假做到这份上,也由不得独孤珩不感叹一声啊。
“这些个官员们,全都是贪得无厌的硕鼠,只顾着喂饱自己,丝毫不管朝廷的威信和百姓的死活,简直可恨!”
看着桌上的账簿的出入,司马裒只粗略算算就知道,里面被贪墨下来的银钱和东西,比每年上供给朝廷的税收都多。
更不必提,其中还有许多记录表明,有些世家大族竟然拿着贪墨的百姓上交的税款,反而以势压人,逼迫百姓贱卖土地,依附他们这些当地豪强过活的事了。
司马裒年轻气盛,看了这些,哪里还能忍得住脾气,当下便气的够呛,右手握拳重重锤在了桌上,且咬牙切齿,神情激动,可见是真的被戳到肺管子,气的不行了!
“治罪!这些家伙通通都该抓起来治罪,首先就是这个余姚县令,正好杀一儆百,看看其他人还敢不敢了!”司马裒怒火上头,立时便道。
“阿裒,此事还需从长计议,”独孤珩也恨贪官,但现在他还是比较理智的。
“一个余姚县令不足为惧,我担心的是,会牵扯出他背后的势力,一旦处理不好,恐怕会引起连锁反应,我们必须谨慎行事。”
尽管心思纯良,可到底是被王导带在身边教了好几个月的心术,独孤珩此时虽然也比较激动,但感觉还是很敏锐的,也能及时制止对方的冲动发言。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里面的记录虽然有出入,但到底也没有真正证实过,所以我们还需要更确切的物证。”
“尤其是需要,不能让对方有任何机会反口,板上钉钉的物证才行。”他考虑的更加全面。
“可这已经被贪墨的银钱和物品,谁知道那些硕鼠有没有处理掉啊,即便没有,可我们若想拿到,也是难如登天啊。”
司马裒何尝不知他说的有理,但如今的现状就是如此无奈,让他也有些不知所措。
“银钱,物品,这些都可以被转移,被隐藏,但有一样,他们必然做不到,”独孤珩却提出了关键。
“是什么?”司马裒问他。
“田亩,如今会稽的世家大族都有不同程度的瞒报的田亩数量,那么只要重新丈量一遍土地,再拿假账薄出来与事实进行比对。”
“那么到时候我们甚至不需要把真的账薄拿出来,就能让那些贪官哑口无言,”独孤珩抬了抬下巴,相当胸有成竹。
“这主意好,那我们就……”司马裒闻言,瞬间眼前一亮,立刻就要点头答应,岂料此时韩琦却突然开口打断。
“公子,二殿下,可我觉得这主意有些不妥。”
“哪里不妥?”司马裒和独孤珩对视一眼后,同时看向他,异口同声的问道。
“若要重新清丈土地,那么动用的人手必然要多,既然是用来定罪,阵仗也一定会大。”
“只要我们对一家这么做,恐怕会稽的其他世家也会立刻收到消息,我担心的是,最后事情办不成不说,还会引发众怒。”韩琦中肯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怕什么?本殿下是会稽的主君,他们还敢以下犯上作乱不成?”司马裒闻言,很是不悦,尽管他明白韩琦考虑的对,但就因为是对方说出来的,他就没法高兴。
不知道怎么了,他总觉得韩琦对自己有恶意,呃,也不能说是想害他,但两人之间有隔阂是肯定的,至于起因,司马裒也清楚,无非就是那次独孤珩雨夜被掳之事,两人之间的那场对话。
虽然当时他真的有私心,但最后到底还是冒险救了独孤珩,司马裒觉得,韩琦不该对自己这么苛责,毕竟,处在他这个位置,又面临那样的严重事件,有点摇摆也很正常啊。
可偏偏事实就是这样,韩琦不能与他共情,因为独孤珩就是韩琦的一切,任何威胁到独孤珩的人和事,都理所当然被韩琦防备。
两人都没错,只是立场不同,做出的选择自然也就不同,就好比现在这样。
“明目张胆的以下犯上,他们估计不敢,但若是暗地里给我们使绊子,我想他们绝对干的出来,”韩琦并没有如何理会司马裒,而是简单解释了一句后,转而看向了独孤珩。
“所以,公子,我建议,清丈土地的事,还需从长计议,最好能够暗地里查访,待到拿到确切证据,然后再出其不意,秉承雷霆之势将涉事官员拿下。”
“这样在顺利达成目的的同时,其他人也会因为畏惧于我们做事的干脆利落,而不敢轻举妄动,公子以为如何?”韩琦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末了,又将选择权交给了独孤珩。
“阿裒,我觉得韩琦说的有道理,”而不出意外的,独孤珩被说动了,他看向司马裒。
“眼下我们到底刚来会稽不久,还没站稳脚跟,若是贸然动手,恐怕对我们不利,不如就按韩琦说的,暗地里查访,你觉得怎么样?”他看着他询问道。
“你都同意他说的了,那还问我做什么?”明明清楚这样做才更稳妥,但司马裒就是心里不舒服。
“阿裒,你不要耍小孩子脾气,我是跟你说真的,你答不答应吧。”
“若是实在不愿意,那你就说,这里又没外人,我们好好商量就是了。”看出他的不高兴,独孤珩上手摸了摸他的头,耐心的安抚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