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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估了伦敦的冷空气,认为羊毛大衣足够抵御寒冷,就没再加别的厚衣服,结果在车站和大街上吹了一个小时,冻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了。不过再冷他也不肯放弃他的贵族礼仪,没有做出把衣领拎起来把头埋进去,或者双手插兜之类明明根本无所谓的“不雅”举动。
进入了室内,他马上就被佣人们包围了,毕竟常住在伦敦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伦敦可怕的昼夜温差,而且弗雷德里克刚才还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喷嚏。管家先是为他准备了一点热红酒,又是命人去请医生,领着弗雷德里克坐在了早就为他准备好的餐桌前,上面全是精美的菜肴。
“克雷伯格先生,因为不知道您的口味,所以就按贵族们喜好的菜式做了,您的行李我们以命人带去了您的房间,等会看完医生,您就可以沐浴更衣,回房休息了。”
这准备的也太周到了,明显是把他以贵客的标准接待。想到这里,弗雷德里克才发现奥尔菲斯并没有与他一起吃饭,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奥……德罗斯公爵呢?”
“德罗斯公爵有事要忙,稍后他自然会来就餐。”
……看来他是要忙家事了,到底是什么事呢……自己明明记得相传德罗斯公爵的所有亲属都在多年前死亡,而奥尔菲斯也总是独来独往,从不提及家人有关的事,所以大家都默认他孤身一人没有家属。
算了,关自己什么事,赶紧吃完饭回去洗澡睡觉吧,折腾了一天,他早就累了。
吃下医生开的药,洗完澡走回房休息。弗雷德里克本以为今天就到此为止了,结果似乎是舟车劳顿下的疲劳叠加上吹了冷风免疫力下降,导致他直接发起了高烧,光荣病倒了,但他自己没发现,以为忍忍就好了,结果神志不清地昏睡过去,还怎么都叫不醒。直到第二天才被打扫卫生的佣人发现,紧急又请了医生。
弗雷德里克很狼狈地连着发了三天高烧,可能是他的身体真的被生活的蹉跎搞垮了吧。生病期间他都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没什么精神。奥尔菲斯没少来看望他,待的时间不长,但每次来张口都说不出什么好话,竟是些阴阳怪气和嘲讽。经常气得病榻上的弗雷德里克想要坐起来回怼。
终于,他的病情彻底好转,可以正常进行活动了,弗雷德里克生病期间虽然一听奥尔菲斯说话就来气,其实看见他就感到心虚,谁家请老师过来第一天就病倒了啊,而且连病三天,吃人家喝人家还住人家的,弗雷德里克肯定自己没有足以填补这次生病开销的存款,不过想起都是因为奥尔菲菲斯迟到才害他生病,心里才好受一些。
弗雷德里克终于走出房门,第二次坐在主厅的长桌前就餐时,奥尔菲斯还是不在。
看见他不在,弗雷德里克莫名感到有些失落。可能是因为在这里他只认识奥尔菲斯一个人吧,看不见唯一熟悉的人,他总有点不安。
听管家说,那件事奥尔菲斯还是没有忙完,所以不着急钢琴教学的事情,还请克雷伯格先生安心,好好享受庄园的款待。
安……心……吗?
弗雷德里克沐浴完毕,披散着珀金色的长发,穿着松垮舒适的浴袍,独自一人走进了幽暗深邃、装饰着一尊尊希腊神像的长廊,早在吃饭时他就感觉身体还是有点不适,打不起精神,正好今天也是闲来无事的一天,他想早早回房休息。但生病三天他都躺在床上,一般人可能觉得没什么,都这么难受了就早点上床躺着啊,但弗雷德里克却无法忍受自己的身体出现任何一点黏腻、异味,无论如何他都要洗澡,洗完澡就赶紧回房休息。
这么一折腾,他的发情期又一次提前了,只是行走就浑身发软,脚步虚浮,搞不清楚到底是发烧还是发情而升高的体温,大脑再次变得迟钝起来,两腿之间的某个被他故意忽视的地方变得湿润起来……
这已经不是弗雷德里克最近第一次发情期提前了,但因为他的信息素基本没有味道,所以他一直都能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回到安全的地方重新给自己打一针抑制剂。现在就算再次发情期提前,弗雷德里克也不会因为害怕被不怀好意的alpha发现,他只会为迟迟找不到合适的伴侣感到发愁。
他很自信,这次他也能拖着沉重的身子回到安全区,反正这里的佣人全是清一色的beta,除了消失不见的奥尔菲斯没有人能威胁到他……
……本该是这样的。
如同烟雾般从缝隙渗出的,浓郁、强烈、经久不散侵略性极强的alpha信息素不知从为何慢慢笼罩在这个空间之上,像一条慢慢缩小包围圈的蟒蛇逐渐把虚弱的oga逼进死胡同。
这醇厚……迷醉……的……酒香……
弗雷德里克感到头晕目眩,腿软到实在站不稳,最终狠狠地摔倒在地,眼前突然闪过一件如同白鸽般轻盈飞舞的白色礼服外套,还有其主人遥远模糊的身影……
红酒……这是奥尔菲斯的信息素的味道……
果然……他邀请自己来当什么钢琴教师就没安好心……他是故意把自己骗来玩弄的吧……自己居然也就傻乎乎地信了这个白痴的话……居然真的以为遇见好人了……以为自己被人认可了……
弗雷德里克对自己被欺骗并没有感到太意外,他其实早就隐隐约约感到了一丝不对劲。但奥尔菲斯那番认可的话变成了欺骗他进入牢笼的饵料这件事还是让他感到难过……不过,他不会难过太久了。
作曲家虚弱地拿起了他随身不离的手杖,怒火中烧地瞪着气味的来源——走廊的尽头的楼梯间响起的脚步声。
这条漫长走廊从头到尾没有点着一扇灯,唯有月色通过窗户照射进来的一点微光,尽管如此,弗雷德里克还是无比确认黑暗中出现了奥尔菲斯的身形。
甩动的单片镜的锁链、熟悉的步伐和节奏,同样的身高和轮廓……是他,绝对是他,奥尔菲斯……他手上……拿着什么?看不清他右手拿着什么东西……但是已经不重要了。
弗雷德里克装作已经失去了抵抗力气,柔弱地趴在地上发出呻吟声,像发出歌声引诱水手步入潮水的海妖,就等着禽兽靠近,就掏出手杖隐藏里的枪。
他一个无依无靠的oga怎么可能毫无防备的在这个危险的世界上乱晃。家族虽然抛弃了他,却也是家族在当年给了他一把隐藏在贵族手杖里的小型手枪,让他用来防身。
其实他一点都不愿意杀人,倒不是他不想,而是不敢。作为未被标记的还无权势庇护的oga,杀了未对他造成真实侵害的alpha,不管他多么有理有据,法官都会无脑判定是他的责任,然后把他扔进alpha的监狱自生自灭……所以弗雷德里克只是想恐吓他,威慑他,让奥尔菲斯害怕,放弃侵犯自己。
但如果实在不行,到了最后奥尔菲斯都不肯放弃……那弗雷德里克还是会选择开枪。
“别过来……”
他是想要喊出来的,但话到了嘴边却又变得绵软无力,特别没有威慑力,简直起到反作用。像是在高声强调他已经没有反抗的力气了,快来侵犯他一样。于是他选择咽下了后半段话,觉得还是等alpha靠近,把枪顶在他的脑门上更有分量。
“……克雷伯格?”
奥尔菲斯的声音从走廊另一头响起,弗雷德里克看见奥尔菲斯的步伐迟疑了一瞬,但紧接着又加快了脚步,无视了他的话靠的越来越近……
弗雷德里克深吸一口气,颤抖的手握住了枪柄,甩了甩被情欲浸泡而糊涂的脑袋,随着奥尔菲斯逐渐走近,他终于看清了alpha手里拿着什么。
奥尔菲斯面色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