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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小爹补身体!小满抬头看了看叶小尘,然后果断地丢开手上的小石头,顺着床沿溜下去,撒开腿跑到赵安月跟前,朝他重重点了点头。
赵安月牵着小孩儿出去了,走前还朝叶小尘挤了挤眼睛,古灵精怪得很。
李介丘笑着摇头,无奈道:“这小子对你倒是好。可怜了我这个亲爹,他是看不上眼了。”
叶小尘眨了眨眼睛,顿了顿还是小声说道:“你不是要,给他,做玩具吗?你要是能做好,他就高兴了。”
李介丘看了看那截砍得面目全非的木头,又转身看了叶小尘一眼,抬脚就往屋子里走。
他眯了眯眼睛,故意压低了嗓音吓唬人,“你故意看我笑话呢?明知道我不会。”
眼看着这人板起了脸,作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和从前那个以殴打自已为乐的人长着同一副面孔,可叶小尘却一点也不害怕。还摇了摇头,郑重其事地说道:“绝对、没有。”
李介丘眯起眼睛,突然屈指在叶小尘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叶小尘脑子一懵,下意识捂住自已微微发红的额头,怔怔地盯着李介丘看,久久没有回过神。
李介丘没察觉他的异常,反身去包了药,又走回来说道:“来,我给你换药。”
叶小尘又不能伸腿,他也就提前打个招呼,说完就扶起叶小尘受伤的右腿,小心翼翼重新换了药。
那药仿佛用火烤过,暖烘烘裹在自已的小腿上,隐约还能闻到清苦的药香。
好热,和自已心口一样烫。
叶小尘抿了抿嘴,将手捂进被子里,低下头没有再说话了。
好不容易哄出点少年郎的生动鲜活,怎么说了没两句又低下头了?李介丘觉得奇怪,正要开口逗他,就在这个时候院门被人叩响了。
李介丘只好站起来,转身出去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个脸色发黄的年轻男子,整个人都瘦得很厉害,衬得凸起的骨头越发明显,就好像一具干瘪的人形骷髅上贴了一层发黄的皮。他脸上还有淤青,嘴角也是破的。手里捧着两个干巴还长着虫眼的绿皮梨子,手腕也是瘦巴巴一截,好像轻松就能折断。
“小尘,我给你带了几个……”
来人小声地说话,但眉宇间还是有难以掩饰的兴奋和高兴,只是这几分高兴在见到李介丘的时候就荡然无存,只剩下惊恐和凄白的脸色。
杨禾
“杨禾?”
李介丘盯着来人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他的名字。
他叫杨禾,也是嫁了人的哥儿。说起来,他的夫婿就是李介丘上次在回春堂碰到的王大根。王大根这人和原主是一个性子,好色好赌,欺软怕硬,也是个喜欢打老婆的。
杨禾长得好,没嫁人前是顶清秀俊俏的小哥儿,想要求娶的不在少数。只是那时候他年纪小,被王大根哄骗,与他定了终身。还没结婚前,王大根倒还表现不错,婚后恶劣的性子就爆发了,整日酗酒赌博,若是输了钱就回家拿杨禾出气,一顿好打。
他脸上新伤添旧伤,青青紫紫叠在一起,已经完全看不到以前清秀的样子,只剩灰黄枯槁。
李介丘看出杨禾有些怕自已,立刻错开一步,侧身让出位置,问道:“你是来找小尘的?进来吧。”
杨禾紧紧捏住手上的梨子,垂着头死死盯着自已的脚尖,不敢进门也不敢退后。还是叶小尘在屋子里听到了动静,高声喊了一句,“是,谁啊?”
李介丘回头朝屋里答:“是杨禾,来找你的。”
叶小尘提高了语调,似乎有些高兴:“杨禾哥!快,进来啊!”
看他实在不敢动,李介丘只好又退远了些,一边回退一边说,“你去和他说说话吧。”
等李介丘走开好远,杨禾才跨过门槛,小跑着进了侧屋。
他看到躺在床上的叶小尘,脸色一白,戚戚然抓住叶小尘的手腕,紧张问道:“怎么回事?!是不是他又打你了!”
叶小尘也红了眼眶,抬起手想要摸杨禾脸上的淤青,小心翼翼道:“你也……你的腿,怎么回事?我刚刚……看你进来,好像有些跛?”
杨禾摇了摇头,无奈地松开了叶小尘的手,低头缓慢说道:“还能因为什么。他前两天又赌输了,回家找我要钱,可我哪里还有钱。我这个月卖绣活儿的钱早就被他拿走了,根本没钱。他拿不到钱就又打了我一顿,还说……还说要把我卖到窑子里去!我我、我……小尘,怎么办啊,他要是真的……我只有死了。”
杨禾刚开始还很平静,低着头慢慢说话,语速平缓,可越说到后面他就越激动,已经忍不住开始浑身发抖,紧紧攥着叶小尘的袖子不敢放开,连声音都带着颤音。
叶小尘也白了脸,显然被杨禾的话吓到了,他赶紧回握住杨禾的手,急匆匆道:“他、他真的那样说?!”
“杨、杨禾哥……你别乱想!什么死、不死的啊!”叶小尘心乱如麻,抓着杨禾的手想了好一会儿,最后说道:“和离!对!你们,可以和离啊!”
他像是终于抓到最后一丝希望,激动得很,可杨禾的眼睛里却一点光亮也没有,仿佛一潭死水。
他摇了摇头,说道:“哪里能行啊。我爹娘都死了,现在娘家是哥哥当家。我那个哥哥和王大根是一样的人,我就算能和王大根和离,最后还是会被推到另一个火坑。到时候是嫁还是卖都由不得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