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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换许溪云愣住了,让他回去禀报,这是干啥?让我去哪?
看出来了许溪云脸上的疑惑,说到此,云山可就有得骄傲了,他下巴一扬,语气中带着莫大的自豪。
“我家公子早就知道你要去找他,已经找好地方候着了,你跟着我去就行。”
说来也奇了,王爷是怎么知道的?还特地让自己这几天来早些,他又是怎么知道许溪云要找他?
自家王爷就是王爷,他的心思别人都猜不透!
两个人都带着满腹的疑惑,踏上了去找程砚的路途。
程砚不会傻到把人引到自己家里去,更不可能在热闹繁华的地方和许溪云见面。
许溪云跟着云山东拐西拐,竟是越走越偏。
一路上,两人都一言不发,往日里叭叭叨叨的云山没说话已是罕事一桩,可今日许溪云竟也没说话。
云山想,这要是往常,走到这么偏僻的地方,许溪云说不定现在已经闹着不肯走了,会指着自己说是不是联合公子要把她卖了。
两个人就这样走着,直到穿过了一片茂密的竹林,才来到一个宅子面前。
这宅子看起来不小,看起来也是常有人住的模样,旁边农田池塘一应俱全,甚至还散了些马在悠哉悠哉地吃着草。
云山没有通传,带着许溪云就直接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三进的院子,穿过垂花门,又路过内院正房,云山将许溪云引到后院。
后院正中间有棵石榴树,由于天气凉了,上面并没有果实,地上满是落下来的枯黄树叶,不知怎地竟也没有人打扫,铺满在草地上,一踩上去便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石榴树下摆了张小石桌,上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精致的糕点,茶具,似乎等人等很久了。
许溪云甫一坐下,便有侍女来为她倒茶,出人意料,这茶竟然还是滚烫的,冒出潺潺热气,散在空中。
也不知是那人将她到来的时间都算的如此准确,还是这茶续了太多遍。
自她坐下,云山便没了人影,想必是去叫人了。
今日程砚穿着淡蓝色长袍,头发一如往常用玉冠束起,只是毕竟在自己的地盘,有两缕垂在额前,显了不少随意出来。
他在抄手游廊下,便能看见许溪云乖巧地坐在那里等着,两只手捧着小小的茶杯,在手心转着。
他看着那小姑娘抿了口茶,视线落到她殷红的嘴唇上,水水润润,映在青瓷的茶杯边缘,形成鲜明的对比。
看得他似乎也渴了。
直到许溪云坐了太久,开始坐不住了四处张望开始,程砚这才拂了拂袖,装作刚来的样子,迎着许溪云的视线在她对面缓缓坐下。
许溪云有很多问题想问。
譬如:你怎么知道我要来找你。
又譬如:你为什么要帮我。
但心里慌乱非常,她迫不及待地要告诉程砚。
有大事要发生。
程砚似乎也发现她和往常不太一样,明亮地眸子里有焦虑的光线在生长。顺着她的视线缠到他的身上,叫他的呼吸也被对方打乱。
“关于自海轩,你有什么想法?想好怎么做了吗?”
程砚避开许溪云如灼的视线,抬手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此时院内只有他们两个人,静谧得可怕,不知是谁先有了动作,脚下的树叶发出清脆的响声。
“程砚,今年冬天,有灾,有大灾。”
许溪云一字一句,平静严肃地说出。
闻言,程砚眉头紧锁,嚯得抬起头来。
自海轩的事情他不是没听说,许溪云去大闹一场他也知晓。
这事说到底也是因他而起,所以他才会做好准备,想着许溪云一个人若是处理不好了,也许会来找他帮忙,他才会提前在这里候着。
可是她这说的什么意思?
什么灾?
“是真的,程砚,你信我。”
见程砚不出声,许溪云以为他这是不相信的意思,一把抓上他的手腕,用力大到手中的茶杯都晃了一晃,溢出些茶水洒到程砚身上,淡蓝色的衣服印出深蓝色的印迹。
程砚的眉头锁得更深了。
“你慢慢说。”
“程砚,我上次去自海轩和那老头争论,我不是瞎说的,今年的天象真的有异。”
“而且你看,最近的天气越来越反常了,很多百姓都感觉到了,只是他们不当回事,但是我们不能装作不知道。”
许溪云从地上捡起几片叶子,放在小石桌上。
细细的叶片或内卷或外卷,留着明显的叶脉凸起,像枯黄的老人臂膀上攀爬着的青筋。
“你看,连石榴叶都枯萎卷垂了,它都感觉到了。”
程砚顺着许溪云的视线看了眼她手中的叶子。
确实往年落叶,枯黄是有可能的,叶片却不曾卷曲。
卷曲通常代表着肥料不够,但是这里是什么地方,又怎么可能施肥不够?
“你继续说,这代表着什么?”
许溪云眼睛直视程砚,心也沉到了底部,像有人绑着块大石头,投进了井里,却没有一点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