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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外语系老师聚餐,结束得晚了我就直接回学校住去了,你觉那么轻我回来再吵到你。”
听到外语系唐珵忽地抬起了头,不由地屏住了呼吸。
“外语系聚餐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和他们系的主任有点交情,人家亲自打电话请我去的,我能拒绝?”
师母还准备说什么,就见身旁的唐珵站了起来,一晚上都没主动和付陈规说话,这会儿反而开口问道,“老师你们明天在哪里聚餐?”
“你问这个干什么?”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不知道唐珵这么问什么意思,怕付陈规不愿意和他说,唐珵心急之下编不出理由只能沉声说道,“我想见见宋瑜。”
他实在是想见宋瑜,离上次见面隔了整整一个多月,明明十几年都捱过来了偏偏受不了这一个月。
他不是没给宋瑜发过微信,半夜想宋瑜想得最厉害的时候,他硬着头皮给宋瑜发了一条想请他吃饭的微信,一晚上忐忑得睡不着。
接过第二天一早,宋瑜一句没时间就打发了他。
唐珵觉得自己似乎反反复复地在思念宋瑜里死去活来。
“宋瑜是谁?”唐珵说出口想见的人重要程度不言而喻,但师母想了半天也没搜索身边有叫宋瑜的人,她看向付陈规,“你认识?”
付陈规沉默了一会儿,在犹豫说不说的时候,唐珵往他这里走了过来,看着他小心翼翼道,“老师,你放心我不进去打扰,我在外面等着你们聚完。”
师母最见不得唐珵这么卑微谨慎的样子,催促道,“老付,你倒是跟孩子说一声啊。”
付陈规皱着眉头,不耐烦道,“四季春,明天领导挺多的,你注意点。”
在上海上学的时候,因为秦淑容是公职人员他连贫困补助都申请不下来,他一大半的精力奔波在生活,只有很小一部分用来学习,那时候勉强不挂科已经算是很好,更别说拿奖学金了。
张老师知道他的真实情况和学院一再申请才在第三年申请成功,贫困补助金发下来的时候,唐珵握着银行卡一时不知道是先好好吃一顿还是先把学费都补齐,那种心情是被命运堵死只剩一口气然后终于得到喘息一样,唐珵那天什么也没干躲在被子里哭了一晚上。
现在的心情,一点也不亚于当时。
你不结婚,是在等我吗?
唐珵一下班就在四季春的大厅等着,酒店的二楼是个宴会厅,八楼是个酒吧,公司团建年会还是大小的聚会都爱选在这边,散了饭局凑个酒局一步到位。
唐珵也不知道付老师有没有骗他,或者聚会有没有临时通知取消,退一万步就算宋瑜真的在这里,这种聚会结束在几点都不意外,有时候聚四五个小时甚至通宵都有可能,唐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等到宋瑜。
但好像一开始为了见宋瑜就是在等,等缘分眷顾,等久别重逢的巧合也落在自己脑袋上。
而后除了这样漫无目的的等待,也没什么可以做的了。
他保持着一个动作看着电梯口,两三个小时就这么一直盯着一个方向,脑子里什么也不敢想,怕万一走神宋瑜就从眼前溜走了。
终于在等到十一点的时候,乌泱泱的人从电梯下来,唐珵一眼就看见宋瑜在里面。
他含着笑和人聊得热络,在人群里气质出挑,又带着边界分明的冷感,一会儿看着很温和一会儿看着又很冷淡。
他微微弯着身子听年长的领导在说什么,这样一个动作看不出一点卑微谄媚,反倒处处体现着他的好教养,这是唐珵学了十几年也学不出来的样子。
是富养与穷养,精神和灵魂上的分歧。
等眼前的人影消失在视线里,唐珵才回神,大脑告诉自己应当退缩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追了出去。
“宋瑜。”
听见的人都驻足回头,然后朝走在最前面的宋瑜喊道,“宋老师,有人找你!”
宋瑜顿下脚步,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回就看见身后不远处的唐珵,几年前他也这样幻想过唐珵突然出现,可能在意想不到的某一刻,也可能在不经意的哪条路上,反正唐珵说要回来找他那一定会回来,只是几千个日夜等到的都是一场空,宋瑜到后面已经麻木了。
他微微低着头,“主任,遇见个朋友,我就不送您了。”
“你去你去,不用送我。”
宋瑜给了齐鸣一个眼神,他立马会意,“你去吧,我把主任送回去。”
和一群人道过别后,宋瑜才缓缓走到唐珵面前,唐珵紧张得心里打鼓,还是尽量地维持面上地从容,“好巧啊,在这儿遇见你。”
这开场白,真的在一众影视剧里面都显得烂透了。
宋瑜抬眼看他,似乎也不太关心他这句好巧的真伪,只是冷淡地像看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来办事?”
唐珵顿了几秒,来这种地方不是聚会就是约了人,他面色不改地撒着谎,“嗯,约了人谈事,但被人放鸽子了。”
宋瑜笑了一声,这一声笑得唐珵心冷,以为宋瑜还要说什么,但他又什么也没再说。
“我”唐珵刚想说请宋瑜吃饭,想起他这是刚吃过出来的,转了话锋,“有时间吗,咱们找个茶馆坐坐?”
刚问出来唐珵就后悔了,果然宋瑜一点也没犹豫就拒绝道,“没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