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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盛安瞥了他一眼:“你现在带人,去堵住腊子山脚下各个出口,若有逃下来的土匪,有一个就杀一个。”
“是!”胡仁怀得了差事,自觉大展拳脚的时候到了,大喜过望,连忙领命出去。
他一走,帐中便只剩了两个人,祝盛安靠着椅背,看向李知县:“李大人,还有没有什么话同我讲?。”
李知县琢磨着他的意思,慢吞吞道:“殿下方才问到点子上了,这些山匪都是别处流窜来的。嵋州的动荡一日不止,匪祸便一日不绝。只是下官也没料到他们这么快便有一千人了……”
“好了。”祝盛安冷声打断他,“你可以出去了。”
李知县一愣,犹犹豫豫站起身,想走,又不太敢走,半晌道:“那,殿下有事再传下官过来。”
“下回再传你,该是叫你收拾包袱走人了。”祝盛安眼睛抬也不抬,“只是比这平远县还偏的地方也不好找,约摸只有去岭南了罢。”
李知县的脚步顿在原地。
澹州已是大周朝最靠南边的几个州之一,一到夏季,白天十分炎热,但因为离海近,半夜便十分凉爽,他们此时又在深山老林里,夜风习习,可老头的额上却冒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拿袖子抹了把汗,重新坐下:“殿下有所不知,这些贼人,确是有来头的。”
此时,腊子山顶的山寨中已喝倒一大片,横七竖八地滚在地上,仅剩几个清醒的,打着赤膊酒气冲天,歪歪倒倒簇拥着醉醺醺的李大柱,要去闹洞房。
新房门口守着两名年轻小兵,见李大柱过来,连忙掏出钥匙,打开房门上挂的大铁锁。
李大柱醉得路都看不清,叫两个小弟扶着,一脚踢开新房的屋门。里头软榻上正坐着一位身着大红喜服的新娘,又长又大的红盖头罩住了半个身子,只看见露出袖口的一双纤纤玉手。
众山匪酒喝得大醉,见了女人,心思浮动,东倒西歪地围到那榻边,一个个迷迷瞪瞪,眯缝似的眼睛里全是□□。
“大当家好福气!这婆娘腰细屁股大,比窑子里的姐儿身段还好!”
“大当家快掀盖头!让大家伙长长眼!”
李大柱也不推拒,一步三倒地走到榻前,色眯眯笑道:“娘子,为夫这就来、给你揭盖头!”
说着,他扯住那红盖头用力一拉,红布扑簌簌滑落,露出了一张娇艳的俏脸。
美人乌发雪肤,凤冠上的流苏垂下来,遮住了低垂的眉眼,只显出嫣红的嘴唇和小巧的尖下巴。
众山匪都是祖上八辈子代代相承的贫农,又住在犄角旯旮山沟沟里,村里但凡有个眉目周正的和者都赶着嫁到外头去,哪里见过这么娇滴滴的美人?一时间看新娘子都看傻了眼,连醉醺醺的李大柱也看得眼神发直。
“哎哟,这、这就是那天上的仙女吧?”一人傻愣愣地出声。
这一打岔,李大柱才缓过神,立刻大着舌头将人往房外推:“快滚蛋!老子要、要洞房了!”
他赶众人出去,栓上了屋门,嘿嘿笑着,一边搓手一边往新娘那边走:“娘子,你可真俏,老子的魂都给你勾没了……”
他说着,就往新娘身上扑,红衣美人跟木头似的一动不动,李大柱刚要扑到他身上,眼前却猛然一花,被当胸一脚踹在了地上,摔了个眼冒金星。
他大惊失色,酒霎时醒了一半,立刻想爬起来,却惊觉整个人动弹不得,喉咙像卡住一口痰,说不出半个字来。
只听一道清凌凌的声音响起。
“这不就来勾你的魂了么。”
话音刚落,又是狠狠一脚,李大柱胸口一闷,整个人被踹得飞出去,砰一声撞在墙根,噗的吐出一口血,彻底昏死过去。
屋外守门的小兵听见动静,在外头问:“大当家?”
片刻,屋门开了,小兵回头一眼看见屋里,大惊失色,可还没叫出声,耳边已经听见噌的一声响。
那一瞬间他意识到是自己腰间的刀出了鞘,可抽他刀的人速度太快了,他脑子里才闪过这个念头,眼前已经天旋地转,脑袋掉在了地上。
恰在此时,山寨外也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
祝盛安到山寨前时,寨子里的土匪已经没几个活口,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王府亲兵们正挨个搜查寨中的屋子。
他让武泽引着走到仓库门口,往里头一望,一箱箱的全是金银珠宝。
武泽道:“殿下,山寨里就这一处仓库。”
二人走进去,看了一圈,除了金银珠宝,一件出奇东西都无。
这些山匪识不得好货,真正值钱的古玩字画不抢,只抢实实在在的金银,倒也在理。
祝盛安蹙着眉,低声喃喃:“这些也能叫‘了不得的东西’?”
试探
武泽道:“可属下在山寨里仔细搜过,再没有别的仓库了。”
祝盛安沉吟片刻,道:“先将这些赃物装车,由你带队护送,连夜送去澹州府,不得有失。”
“是!”
士兵们进来将满载金银的箱子盖好称重,贴上封条,记录重量,拓上印章,再搬到车上。祝盛安在旁看着,忽然注意到,这些金银珠宝中,金子的数量十分可观,除了黄金首饰,还有好些金锭子。
他自己见金锭子见得多了,初看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儿仔细一想,才发觉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