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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盛安的脸色立刻变了,他大步走进屋,看到趴在地上的李大柱的尸首,那背后有一朵半个巴掌大小的黑色九瓣莲。
这一看,他乍然想起上山之前李知县说的话——这群山匪背后有人提供武器物资,来县里洗劫时,竟用得起火药、弓箭。
祝盛安之前只以为有人包藏祸心,想借匪祸起事,却没想到山匪竟与青莲教有关系。
他不禁啐了一口:“沾上这群狗东西,后面得有一堆麻烦事。”
他把宋奇叫进来,让他带人将山寨里里外外再搜一遍,不放过任何异常。
再出屋时,他看见一旁的雀澜,面色不由带上几分复杂。
周师傅在他身后说:“被青莲教盯上,这后生仔过不了安生日子了。”
祝盛安将手搭在腰间长剑的剑柄上,似在思索。
周师傅叹口气:“殿下是不是想起浔山案了?”
祝盛安没有回答,望着雀澜的方向,雀澜仍拿着手帕抹眼泪,王铁在旁边劝他吃些东西。
“殿下,干办案这一行,可要心大啊。老惦记着一桩旧案,走不长远的。”周师傅回屋去收拾工具。
祝盛安收回目光,转向他:“雀澜父母双亡,又没有许亲,他给您做个学徒如何?”
周师傅蹲在地上收拾:“殿下想留他,放在自己身边不是更好?”
祝盛安摆摆手:“别看他会点功夫,脾气可真是个娇娇公主,动不动就哭哭啼啼,我可受不住。”
他在屋里同周师傅讲话,等周师傅将验尸工具全部清洗干净,擦干收回工具包里,一名士兵小跑过来,附在祝盛安耳边:“殿下,在西面山崖处发现一座小破庙。”
祝盛安点点头:“带路。”
他点了一队士兵就要走,一出屋看见雀澜捧着碗已吃完了饭,王铁不知说了什么趣事,逗得他终于破涕为笑。
那笑的模样让祝盛安想起很久以前,只见过一次的,同样干净清爽的笑颜。
他朗声吩咐:“王铁,把他带上,跟我过来。”
雀澜听见他说话就收了笑,道:“不劳烦殿下了,我歇一会儿,就自个儿下山了。”
“自个儿下山?”祝盛安走过去,“这山里的土匪还没除尽,你这三脚猫的功夫,碰上土匪能打得过?”
雀澜的嘴又噘起来了,王铁在旁拼命给世子殿下使眼色,只得了世子殿下莫名其妙的一句:“你眼睛抽筋了?”
雀澜道:“那我便在这里待着。跑来跑去的,我可没有力气。”
祝盛安想了想,觉得这山寨里头说不准还有青莲教的人,仍是不放心,道:“不行。你就是找个人背你,也得跟我去。”
他不依不饶的,雀澜更生气了,回头瞪了他一眼,赌气道:“我可不要别的人,我要殿下背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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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探3
他这话一出,祝盛安眉头一皱。
世子殿下在宜州虽也有不少狂蜂浪蝶追捧,可没哪个人胆子这样大,敢在他跟前拿乔,要他亲自背。
这被冒犯的感觉着实让人不快,不过一想是自己冒犯他在先,祝盛安便没有计较,道:“我敢背
你,你敢让我背么?”
他想雀澜应该有这个眼力见,给自己这世子殿下一个台阶下,哪知道雀澜说:“那就劳烦殿下了。”
“……”
旁边将士们都吓傻了,祝盛安黑着脸,同坐在板凳上的雀澜对峙半晌,竟然真的蹲下:“上来。”
众将士不由心中对雀澜大赞一声:狠人!
雀澜似是赌气说的,根本没料到祝盛安会真的来背他,当下愣在原地,上下不得,不知该不该让他背。
看着面前乾君宽厚的背,他犹豫片刻,咬咬牙,伏了上去。
待他上来,祝盛安两手勾住他的腿,站起身,觉得背上的人在往下滑,便把他往上一颠:“抓稳。”
雀澜被他颠得闷哼一声,一张脸霎时红透了,连忙攀住他的肩头,把脸埋在了他背上。
祝盛安这辈子就没背过人,这一下背了个刚认识的坤君,别扭极了。偏偏众人还羡慕他有美人背似的,一个个眼红得不得了。
他黑着脸,背着雀澜,带着一队亲兵来到西面山崖处,同宋奇几人汇合。
宋奇见世子殿下背着雀澜,吃了一惊,默默对世子殿下比了个拇指。
“……”祝盛安脸拉得老长,把雀澜放下,随即看见了那座小破庙。
说是小破庙可一点不夸张,这庙就同路边常见的土地庙一样大小,高不及腰,里头供的像却不是土地像。
“殿下,这庙实在建得蹊跷,且不说这深山老林根本无人来拜,就说这方位,竟背靠悬崖。就是寻常建宅院,也不会背后悬空。”宋奇道,“您看庙顶的四角,是银子做的。”
经他一说,祝盛安去看那庙顶,才发现那闪闪发光的庙顶飞角。
银矿冶炼不易,通常官营的银场冶炼出的白银质量更好,含银量可达七成,而东南王府名下有几处银矿能炼到九成,出产的银子光亮雪白、柔软易折、常戴常新,与其他乌黢黢的劣银截然不同,也称“雪花银”。
这等优质白银产量稀少,自然不会拿去铸钱,品质最佳的供王府打银盆银碗,品质稍次的供王府名下的银楼做首饰售卖,价格不菲。东南各州的寻常人家儿女成婚时能打一套雪花银的头面,便算得上风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