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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不能平白无故闹别扭啊。”刘叔扯着他不放,“我在路上听说了澹州府遭土匪的事,难道跟这事有关系?”
王管家看了看四周,像做贼一样,小声说:“我告诉你,你可不许同别人讲。”
刘叔连忙点头。
“遭了土匪的第二日晚上,城里的两座官粮仓库被土匪放火烧了。世子殿下连忙带人去救火,少夫人也去了。”王管家从头说起。
刘叔一听就急了:“少夫人娇滴滴的,怎么能见这种乱哄哄的场面呢!”
“你莫打断我。”王管家继续说,“殿下赶去救火,恰巧碰上放火的土匪了。土匪竟然仗着人多,围攻殿下,是少夫人帮殿下挡了一刀。”
刘叔这才反应过来:“最近少夫人日日在院里养病不出,原来不是养病,是养伤?!”
“嘘、嘘,小点声,殿下不让外传。”王管家连忙拍了他一把。
刘叔又琢磨了一会儿:“不对啊,既然少夫人为殿下挡刀,殿下怎么还躲着人呢?”
“啧。”王管家放低声音,道,“殿下没能保护好夫人,反叫夫人为自己挡了一刀,面子上抹不开了嘛。”
刘叔狐疑道:“是这样吗?”
“当然!”王管家神神秘秘,“你不知道,那天大夫给少夫人缝了针包扎好,天都亮了,少夫人自己都累得睡过去了。可殿下一宿没睡,等大夫走了,就坐在床头看少夫人,看了好久哇!”
“那个眼神,真是——”王管家一脸回忆,“配着殿下那张俊脸,要是少夫人那时候醒着,就该对殿下死心塌地了。”
刘叔一脸欣慰:“殿下终于长大了,知道拱……知道把人家放在心上了。”
“你俩在这说什么呢?”冷不丁的,世子殿下声音从后传来。
王管家和刘叔吓了一大跳,连忙转回身,给世子殿下请了午安。
祝盛安一贯爱穿行动方便的圆领袍,身上也不挂环环佩佩,仗着自己底子好,很少正经打扮。
可是今日,他穿了宽袍大袖的常服,中衣、外衫、飞肩,一件件叠起来,衬得人高大极了。腰间坠着玉佩,头上戴了白玉冠,发簪两头竟还坠着长长的飘带。
刘叔同王管家面面相觑,不知道世子殿下这是要出门赴什么盛会。
祝盛安从袖中摸出一个小瓷罐,道:“我让军医按照秘方调了一瓶复颜膏,拿去给少夫人,叫他用来抹背上的伤疤。”
最近因为雀澜受伤,大多时间在床上休息,也不便穿衣,祝盛安就另寻了个院子住,两人有好些日子没见面说话了。
王管家伸手就想去接那复颜膏,被刘叔一把拉住了。
刘叔笑着开口:“这样的好东西,殿下有心了。您该亲自拿给少夫人,让他知道您的苦心哪!”
祝盛安毫不犹豫,点点头:“你说的有理。”
王管家:“……”
祝盛安走到了小院门外,并没有进去,而是同这几日一样,站在门外往里看。
往常这个时间,雀澜正好用完午饭,会坐在院里晒晒太阳。但今日院里并没有人。
守门的小童见他来了,便说:“殿下,今日少夫人用午饭早,已午歇去了。”
祝盛安便进了院里,走进卧房。
青罗帐里隐约透出雀澜躺着的背影,他坐在床边看了一会儿,便轻轻撩开帐帘,想将复颜膏搁在雀澜枕边。
可就在这时,雀澜转回了身——他眼神清明,并未睡着。
祝盛安一愣,手顿在半空。
雀澜倒没看他手里的东西,而是先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笑一笑:“殿下今日好俊呀。”
祝盛安难得赧然,轻咳一声,说:“我让军医照着秘方调了这罐复颜膏。你每日早晚抹在伤疤上,疤就会淡去。”
雀澜接了他的小瓷罐,在手里把玩:“还有这样的东西。我以为背上那疤要跟我一辈子了呢。”
“你这样爱俏,要是真让你留了这疤,你心里该怄我的气了。”祝盛安道。
“我爱俏?”雀澜斜了他一眼,“我哪有殿下爱俏,起码我不会大热天的穿这么庄重。”
祝盛安:“……”
不过雀澜并没有揪着他不放,像也知道他特意打扮是为了来送自己东西,笑嘻嘻地将小瓷罐往上抛着,又接在自己手里。
“我伤口已经拆线,能穿衣了,殿下今晚可以回来住。”
祝盛安小声道:“我可没说要回来住。”
雀澜当做没有听见,将小瓷罐丢在他怀里:“殿下帮我抹上罢。”
祝盛安一愣,眼神飘忽起来:“叫下人给你抹。”
“我不习惯那么多人看我的身子。”雀澜道,“叫大夫看已很难受了。”
祝盛安道:“大夫和下人们好歹都是和者,叫一个乾君给你抹药,岂不是更不妥。”
雀澜坐起身:“可我同殿下已是过命的交情了,不一样。”
他说他同别人不一样,祝盛安心头微微发颤,莫名其妙地十分受用,轻轻咳了一声,拧开手中的小瓷罐。
雀澜转过身背对他,将披散的长发拨到一旁,解下了衣衫。
祝盛安收敛着目光,没看他的后颈,目光落在他背上。
坤君大多天生肤白,雀澜更是如此,后背像细腻的羊脂玉,只是一道长长的伤疤从右肩一直蜿蜒到背心,猩红可怖,在这美玉上留下了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