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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回去罢。在这儿待着想破头也想不出来。”祝盛安站起身,叫了宋奇过来,“你再派些人手,仔细搜搜林府,尤其是林知府的院子周围,看有没有人偷偷来过的痕迹。”
“是。”宋奇领命下去了。
两人出了林府,坐上马车,各自想着案情,一时都没有作声。
不过没一会儿,雀澜就伸手扶住了腰,换了个坐姿。
“身子不舒服?”祝盛安抽出自己靠着的腰枕,“多垫一个。”
“……”雀澜抿了抿嘴,推开他的腰枕,“只是腰酸,明天就好了。”
“待会儿回去,让刘叔找两个手轻的童子,给你按按。”祝盛安的腰枕没送出去,就拿在手里捏着,“除了腰酸,还有没有……”
“没有。”雀澜立刻说。
“……好罢。”祝盛安讪讪地将腰枕塞回背后,“要是不舒服,得告诉我,别自己傻撑着。”
他回正身子,靠着腰枕坐好了。
只是这一动作,两人挨得更近了,胳膊几乎碰到了一起。
祝盛安两手搁在膝上,微微收紧。
马车摇摇晃晃,连带着并肩而坐的两人也摇摇晃晃,好几次,他们的手背都碰到了一起。
祝盛安心旌动摇,假意去拂衣摆,将手挪得更近了些,几乎要碰到雀澜的手。
可雀澜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拿手捋了捋衣摆上的褶皱,恰好避开了他的靠近。
祝盛安没能试探成功,可这磕磕碰碰的,偏偏握不到,实在太磨人了。他咬咬牙,深吸一口气,伸出手去——
雀澜忽然收回手,掸了掸根本没有一丝灰尘的衣袖。
可世子殿下伸出去的手已经来不及拐弯了!
眼看要跌面子,祝盛安急中生智,直接将手越过雀澜,板着一张脸,推开了雀澜那侧的车窗。
“透透风。”他说。
雀澜轻轻咳了一声,掸了好一会儿衣袖,两手又搁回了膝上。
祝盛安眼睛盯着那手,恨不得自己像那厚脸皮的无赖,将人一把抓过来,牵了就牵了,何苦在这里三弯四绕地试探。
可也只敢这么想想,真要做这等跌份的事,雀澜心里该怎么想他?
祝盛安心里来回琢磨着,该怎么顺理成章地牵到这手,然而还没琢磨出来,马车猛地一颠,车夫一把拉住了缰绳。
两人本来坐得好好的,这一下都猝不及防往前一扑。
好在祝盛安身子无恙,比雀澜反应快些,一把抓住了雀澜的手臂,将他扶住。
“怎么回事?”他朗声问车外。
“回殿下的话,方才几个小孩嬉笑打闹,冲到了马车前,差点撞上。”车夫在外道。
祝盛安不耐地啧了一声,吩咐亲兵将小孩们驱走,马车这才摇摇晃晃继续往前走。
他仍抓着雀澜的手臂,问:“没事罢?”
“没事。”雀澜动了动手臂,显是叫他松手。
祝盛安松开了他的手臂,随即往下,握住了他搁在腿上的手。
雀澜一愣,下意识将手往回抽。
世子殿下握得并不紧,像是小心翼翼的试探,见他不愿,就松开了手。
他待他这样小心,一点儿也不强求,雀澜忽而想起了刚刚过去的两日里,那些耐心细致的疼爱。
他想起听过的民间传闻,东南王这一支多出痴情种,历代的王爷,几乎都没纳过妾。
看世子殿下这样会疼人,日后的世子妃,会一辈子被他捧在手心里罢?
雀澜鬼使神差的,没有将手抽走,就这样停留在世子殿下松开的手掌里。
他这样普普通通的人,也能配稀世珍品么?
见他没有将手抽走,世子殿下一顿,一下子收拢手掌,紧紧抓住了他。
雀澜咬了咬嘴唇,耳尖泛起了一点红,欲盖弥彰地,把脸扭过去,看着窗外。
窗外正排着一列长长的队伍。
马车往前走着,很快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竟然是家粮铺。
卖粮的伙计高声喊着:“一百文一斗!一百文一斗!”
后头排队的人群一阵骚乱。
“怎么又涨价啊?”
“刚刚不是说八十文一斗的么?”
“你们做生意要有良心,不能坐地起价哪!”
卖粮的伙计大言不惭:“咱家已经很有良心了!看看其他粮铺,都囤着粮不卖,等着再过几日大宰一笔呢!”
雀澜微微蹙眉,道:“停车。”
车夫立刻勒住缰绳。
“怎么了?”祝盛安两手握着他的手,来回地揉搓着。
雀澜没作声,盯着外头的粮铺。
卖粮的伙计还在说话:“现在城里就咱家还在卖粮食,要买的留下,不买的,到别处找粮去!”
这话一出,排队的百姓们也没了法子,只能接受一百文一斗的米价,纷纷掏出钱来。
雀澜转回了头:“殿下,城中百姓缺粮了?”
“怎么会。”祝盛安道,“从林府设宴那日起,我严控城中出入,到今日,才过了三日。而且城外的物资还是可以正常运进来,不至于缺粮。”
他探身过来,看了看窗外,不一会儿,也皱起了眉。
这时,恰好有两个买完了粮,扛着米袋从粮铺走出来的百姓,一边聊着,一边经过马车。
“米价翻了一倍,这日子还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