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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头微乱,不由想,难道雀澜开窍了?
可那呼吸声偏偏停在他面前,不再靠近。
祝盛安等了一会儿,没半点动静,就悄悄将眼睛睁开一线。
雀澜正把脸蛋凑到他跟前,大眼睛聚精会神地盯着他。
这下他一睁眼,立刻被雀澜抓住:“殿下装睡!”
他呲溜一下钻进祝盛安的被里,笑嘻嘻地抓着祝盛安的手臂,摇了摇:“殿下陪我说话。”
祝盛安心里受用,嘴角都不由自主弯了起来,却还装出不耐的语气,说:“你自己不睡觉,还闹得我也不安生。”
他将被雀澜闹得滑下去的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两人的肩:“要说什么?”
雀澜瞅着他,欲言又止的,想了好一会儿,把到了嘴边的话压下去,换了其他问题:“殿下在林府那边,有没有新发现?”
“确实有些发现。”祝盛安道,“屋顶上有瓦片被踩乱了,又一一问过附近的百姓,有人当天夜里看见黑影翻进了林府。”
“若能抓到杀人凶手,流言就不攻自破了。”雀澜道,“殿下一没有烧粮仓,二没有害知府,基本能撇清造反的帽子。”
祝盛安摇摇头:“就算抓到凶手,焉知他不会反咬一口?这帽子我暂时顶着,别去想找什么凶手了。”
“寻常办案要找凶手,那是因为凶手流窜在外可能继续杀人。可青莲教杀林知府是为了栽赃给我,为流言造势。若再去杀其他人,反而弄巧成拙,这下棋之人没有那么蠢。”
只杀林知府一人,由于林知府特殊的身份,有流言一引导,很容易叫人联想,世子殿下是要夺权控制澹州。
但如果再多杀几人,反而成了一桩普通的连环杀人案,洗清了世子殿下的嫌疑。因为世子殿下已牢牢掌控住澹州,不可能自己在城中制造混乱。
雀澜道:“那,殿下要怎么对付这人呢?”
“要是武泽这会儿已经带着人继续往京城去,那至少还要十二三日才能到京城。”祝盛安算着时间,“要是陛下批得快,又肯调动最近的禁军,那援军到澹州还需十五日。”
“我们得同他周旋一个月,拖着他,等援军到来,才能出手。”他思索着,“就怕他混进城中这些人是先头队,后头还有大队人马,到时候里应外合,澹州就危险了。”
雀澜微微蹙眉:“他们在澹州花了这样多的精力,必定不会轻易放弃。殿下如今怕他们后头有大队人马来袭,也许他们正是如此筹谋。”
祝盛安不由叹了一口气。他心里知道雀澜说得对,同聪明人对弈,对方正是知道你怕什么,偏偏来什么。
“这两日宋奇在城中搜查,抓到几个混在百姓里的贼人。”祝盛安道,“不过抓到的毕竟是少数,这样搜查太费劲了。”
“抓到的人,可审出了什么?”
祝盛安摇摇头:“这些人可不像腊子山的土匪那样好对付。应该同我们碰上过好几回的那些黑衣人是一伙,嘴严得很。”
“抓也抓不尽,光等又等不起,还有什么法子能拖住他们呢。”雀澜蹙眉思索。
“他们大军要来,必然要钱要粮。我们倒是可以加快收谷租,提前让百姓迁移,坚壁清野。”祝盛安道,“可是他们有钱,就算不抢,也能从其他各州的粮商处买来粮食。”
“要是知道金矿的位置就好了。”雀澜不禁小声嘀咕。
“这可是他们的命脉,哪那么容易叫我们知道。”祝盛安刮刮他的鼻子,“等陛下派的帮手到了,我们才名正言顺。到时可以让各州发动百姓提供线索,找起来就快了。”
雀澜点点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两人相对躺着,沉默了片刻,祝盛安忽然说:“你没有别的话问我了?”
雀澜一愣,眼神飘忽:“没有了。”
他往后一退,就想回到自己被窝里,却被祝盛安一把抓住了手臂,欺了上来。
“你方才就想问我的,我看见你在那儿犹豫了。”祝盛安低声道,“原本不是想问我有什么发现罢。”
雀澜抿了抿嘴,不敢抬头看他,小声说:“祭先祖的时候,殿下怎么还让先祖护佑我呢?我又不是……”
“不是什么?”祝盛安追着他,偏不让他低头,“你都同我一块儿祭祖了。除了夫妻两个,还有谁会在祭祖的时候站在一起。”
他越是来追,雀澜越是把脸往被子里埋,两个人追着逃着,一块儿钻进了被子里。
雀澜蒙在被里,拿手抵住他凑近的胸膛,嗫嚅着:“当初说好了,只是过小定。过小定是试婚呀,不作数的。”
“过小定确实也叫试婚,让两个人处一处,看对方合不合适。处得不合适就散了,但要是处得合适,可要作数的。”祝盛安已将他完全搂在怀里,叫他无处可逃,“那你现在觉得,我合适么?”
雀澜抬头看着他,咬住了嘴唇。
祝盛安的目光落在他嫣红的嘴唇上,声音低哑:“我觉得你很合适。”
他低下头来,雀澜眼看着他靠近,立刻想起了晚间在假山后的吻,心中怦怦直跳,连忙伸出手,手指按住了他炽热的嘴唇。
“不要。”他小声说,抵在祝盛安唇上的指尖微微颤抖。
祝盛安两眼盯着他,轻轻吻了吻他的手指。
雀澜身子一抖,耳尖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