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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到了后半夜,家家户户都熄灯歇息了,城南城北的大街上定是安静无人。那面具人被雀澜刺伤,若逃去无人的街上,那他留下的脚印、血迹等线索极易被王府亲兵发现。
而城西有几家大酒楼,又有两处勾栏,到了后半夜仍是客来客往的时候。
祝盛安心中有了数,带着人赶到城西,恰巧碰见先前追出去的一队王府亲兵。他们已将整条街都封了起来,正在挨个搜查酒楼勾栏。
“殿下。”领头的士兵跑过来,“属下带着人一路追到这里,失去了贼人的踪迹,现下正在盘查。”
祝盛安下了马,走入这条繁华的街道。
街面已经被清空,往来的行人被拘在路边盘问,他命何冲带着人去帮忙盘查,自己则在街上看了一圈。
尚未打烊的,有三家酒楼,两处勾栏。
这些地方都提供酒菜,后厨浓烈的食材气味能掩盖住血腥味,而厢房里的客人们寻欢作乐,有的酒喝多了,有的忙着春风一度,很可能留意不到一些异常动静。
因此,厢房、后厨,都是能藏人的地方。
祝盛安微微蹙眉。
可这面具人再怎么躲,终究要回到他在城中的据点。他不想暴露行踪,就只有寻个安稳处一动不动,一直等到天亮,百姓们都出来活动时,再趁乱逃出去。
而要让他暴露行踪,只有让他动起来。
祝盛安叫了何冲过来,道:“贼人身上有伤,只要动起来,就会留下痕迹。你带人轮番去搜这几处,多搜几遍,把他逼出来。”
“是!”
夜空中的一轮半圆月渐渐西沉,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忽然,一家酒楼中一阵骚乱,传出客人们慌乱的呼喊尖叫声,守在外围的王府亲兵立刻围上去。不一会儿,二楼的窗户被撞开,戴着精铁面具的黑衣人一跃而下。
他的左肩仍在汨汨流血,一落到地上,就被王府亲兵团团围住。
可他仍不肯就范,虽然左肩受伤,但右手持剑,奋力抵挡,想寻找机会冲出重围。
铮——
弓弦颤动,一箭破空而出,直冲他的面门。
面具人瞳孔紧缩,抽剑一挡,羽箭当啷一声射中剑身,将金属剑身震得嗡嗡作响。
他被这一箭震得虎口发麻,可第二箭已至眼前!
几乎拼尽全力,他才在这极短的刹那中堪堪侧身,让那箭擦着他的右臂划过,背上立时冒出了冷汗。
下一刻,一箭穿透了他的胸膛。
面具人被这箭的力道带得连退两步,又一箭正中了他的右臂,
他左支右绌,接连中箭,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周围的亲兵仍不敢轻易上前,面具人喘息着,一手拿剑拄着地,抬头望向箭的来处。
世子殿下拉满了弓,面色冷肃,眼神阴鸷,箭头正瞄准了他的眉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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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测
天光大亮时,祝盛安回到了驿站。
刘叔和几名童子守在雀澜屋外,见他回来,连忙小声说:“殿下轻些,少夫人刚刚睡下。”
祝盛安放低声音:“两位大夫怎么说?”
“说是断了胸骨,大夫们忙了一晚上,把淤血引出来了,给少夫人拿钢板固定着身子,说要三四个月才能长好。”刘叔道,“少夫人疼得厉害,大夫开了止疼药,夜里喝了一副,早上又喝了一副,这才睡着。”
祝盛安轻轻推开屋门,走进去。屋里已生起了炭盆,暖融融的,他被夜风吹得冷硬紧绷的脸色也缓和了些。
雀澜躺在床上,双目合着,身上盖着锦被。他腰背下垫了床被子,将上半个身子垫高了,想是完全平躺着呼吸不顺,他就这么半卧着睡了。
祝盛安在床边坐下,伸手往被里一摸,暖烘烘的,几个汤婆子还很热乎,刘叔应该夜里给它们换过一次热水。
他抬眼看了看雀澜,见他面色有些苍白疲倦,嘴唇也发白发干,便去桌边倒了茶来,拿指尖沾了,轻轻点在他唇上。
雀澜无意识地抿了抿嘴,吮去唇上的湿润。
祝盛安微微一笑,继续将茶水这样一点点喂给他。
身上有伤,雀澜睡得并不舒服,只如陷在昏迷一般的黑沉里,等醒来时,已到了下午。
他脚下垫着汤婆子,正温热,屋里的炭盆才加了新炭,烧得噼啪作响,窗户半开着,不时有冷风吹进来,不至于让屋里太闷。
雀澜胸腹间牢牢绑着钢板,想坐起身来也使不上力气,想朗声唤人又怕牵到伤口,不过手才一动,床边就叮铃作响。
他愣了愣,抬眼一看,床头挂着个小铃铛,一条细细的红绳一头系在它身上,一头系在他手指上。
外头许是听见了声音,屋门被敲响了,刘叔在外道:“少夫人,您醒了吗?”
雀澜又动了动手指,小铃铛随即叮铃叮铃几声。
刘叔推开门进来,快步走到床边:“少夫人,您饿了么?还是先喝茶水?”
雀澜只能发出极轻的声音:“现在是什么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