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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医生开的药还有半盒,要不我把药拿过来?”他立在床边问道。
裴也缓缓抬起脸,两只眼慢慢睁开,抬眸一瞥侧身看向地上的玩具火车:“备车。”自从开发区的项目落成以后,开工第一天出事的那块地就成了心中难以忘却很在意的疙瘩。
裴也从床上下来,盯着地毯上的两节电池脸色苍白:“去海山私立高级中学。”
闻言,秘书抬手扫了一眼腕表,三点四十分。
半个小时后,汽车停在了警戒线外。
秘书将手电筒递给裴也,问道:“裴总,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林警官说过,闲杂人等不能越过警戒线,会破坏现场的。”
裴也撩起警戒线:“我们不去女生寝室。”顿时,脚下的碎石被踹在一边。“我们要去的地方……是教学楼。”
俩人绕过坍塌的墙壁,残毁的矮墙,电筒光源照射的前方,正是这所学校的教学楼。从建筑的外墙上不难看出,五十多年前的这所学校,曾经也是窗明几净,生机勃勃,不像如今这样荒凉残败。
随着两人进入得越来越深,秘书举着黑色雨伞忽地蹙眉,不由觉得后背一凉。
他们并没有从学校大门进入,而是从女生寝室那头挖掘处跨过警戒线到了教学区。一路上看着黑黢黢的建筑,不由心生异样。
人类的视野动态捕捉的画面只有上五十六度,下方七十四度,整个空间对比其他动物来说是非常狭窄的。而人有一个特性,就是心中畏惧什么便会刻意回避视线不看那东西。
学校教室的玻璃窗里漆黑一团,他畏惧的正是无尽黑暗。
恐惧不知名的黑,所以视线只追随着电筒的光源。
而身旁的这个人却正好恰恰相反。
裴也很少看向光源,更多的是观望身旁屹立着的建筑。教学楼的走廊,承重结构的柱子,破碎成残片的玻璃窗,乃至看不清里面的教室内部。
阴风惨惨,骤雨慢慢变小。在行走二十分钟后,他终于抵达那栋教学楼。抬手往一楼照去,电筒的光源被放大,楼前醒目的挂着三个大字。
致远楼。
皮鞋踩在湿滑的地面上发出擦擦声,教学楼的楼梯拐角长满了青苔。沿着裂开的缝隙,爬向二楼。
裴也瞟了一眼教学楼花坛里的水杉:“你在这儿等我,我上去看看。”
秘书面色凝重,站上台阶:“我陪您一起去,这里到处都是青苔,夜里太黑看不清,万一摔伤了怎么办?”
那只绿色的眼眸转了转,除了雨声滴落,再也听不见其他的声响,窒息感袭卷而来。
“不用了,我去看一眼就下来。”裴也说。
沿着斑驳的光影往上走去,耳边只有皮鞋踏在台阶上的响动。裴也顺着手电筒的光源望了望,墙体开裂现象越往上就越严重。白天在警戒线外看见那道背影难道是错觉吗?一闪而过,消失在走廊深处。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就是现在走到的这一层。
将手电筒的光缓缓挪向走廊尽头,哪里漆黑一团,只有被香樟树枝叶遮挡住的教室门。
假如白天有人在这层楼,那么他是谁?
为何能在警方眼皮子底下溜进来?
还是说,他原本一直在这里?
难道,那道黑影一开始就盯着他?
想着这些疑问,裴也不觉捏紧手电筒,脚步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他胆子其实没这么大的,碍于心中的困惑,又抬手照了照前方。
后侧方的女生寝室发现了两具人骨,眼下自己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敢一个人上来。
或许,白天因为雨太大,是他看错了呢?
思索片刻,裴也没敢走近走廊尽头那间教室。转身继续上了楼梯,他要去的地方,是这栋楼的顶层。
离顶楼愈发近了,在只剩最后一层楼梯的时候,眼前恍然出现一道生锈的铁门。
他晃了晃手中的电筒,光源定格在铁锁上。
紧接着,裴也感觉脖颈上一紧,有什么东西勒住了他。心脏猛然骤跳,他抬手朝自己颈间探去,不料摸到一节冰凉又修长的指骨,吓得他浑身一僵,头皮发麻。
化学实验室
裴也顺势往后一退,有什么东西咬住了他的裤脚。
“呃嗯!”他闷哼一声,用力掰开勒在脖颈上的手。手电筒落在地上的同时,他被人反手桎梏按在墙上。脸颊吧唧一下贴在阴湿的墙面,裴也嗅到了难闻的霉臭味。
随后,一声冷厉又带着敌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是谁?”
手电筒滚落的声音惊到了楼下的秘书,他仰头大声喊了声:“裴总!”然后拔腿朝楼上狂奔而来。
身后的人闻声,将他松开:“是你?”他捡起地上的手电筒,直接将光源照在他的脸上。
一瞬间,眼前一片空白,裴也本能地伸手挡住光源,微微眯着眼。等看清了那人,他诧异道:“林警官?”
顺着光低头一瞧,一条大型犬正咬着他的裤脚死死不放。
“葱葱,松口。”林知节语气平淡,弯腰给狼狗系上了链条,而后才把眼神落向他。“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踏过警戒线吗?”
裴也这下才松了口气,方才那一刻,差点儿没把他魂给吓飞。
“抱歉。”
林知节将手电筒还给他,“所以,你深更半夜的跑来教学楼,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