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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故事!”少年斩钉截铁,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眼睛,“你的眼睛很漂亮,和哥哥一样,里面都藏着东西,如果难以启齿,你可以挑些能讲的说给我听,我不嫌弃。”
能讲的,什么是能讲的,萧凤棠不由陷入沉思。
穷究周身之人,阿祁,新竹,温青,左晏衡?
阿明也不扰他,转身对车外的荣修道:“修叔,把那尾巴处理了吧。”
荣修没说话,但默默离开了原地。
萧凤棠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抱歉,我真的没有故事。”
“那我问你答,这样总行了吧。”长路漫漫,他实在无聊,阿明退而求其次,“遇上你不想回答的,可以不答。”
能与他们结伴固然是好,可这故事,他是真的不会讲。
阿明看他为难,扫兴道:“罢了罢了,那就说说,你会干什么吧。”
“画画,算吗?”
“画画?”阿明瞬间来了兴致,却清嗓道:“你先画来看看。”
京城子弟,但凡有点闲情,多少都会有点技艺傍身,他不会讲故事,画画也行。
“可我没有纸笔。”
“我有。”他弯腰从车柜里齐齐掏出笔墨纸砚,“你尽管画。”
萧凤棠用过的好笔好砚能叠半屋子,自然知道他拿出来的都是好东西,稀里糊涂的接过笔,“画什么?”
阿明并不矫情,主动研磨,“就画我现在说话时你脑袋里最先浮起来的一幕吧。”
萧凤棠拿着毛笔的手不由一紧,最后轻柔一笑放松下来,“你这个年纪,学习愚弄人心,还早了些。”若不是他有意挑动他思绪的意图太过明显,他还险些发现不了。
阿明被他挑破,研着磨的手一顿,嘴硬道:“我为何要愚弄一个不相识之人?”
“大概因为无聊,又或者习惯。”一个无聊并且习惯如此的人,不需要有理由
萧凤棠索性坐到地上,将纸平铺在车座上,“小公子说话算话,我给你讲故事,你带我去梁远。”
“你不是没有故事吗?”
萧凤棠执笔沾墨,“现在有了。”
嫡庶子
“玄京城里有两处挨着的人家,他们都是商户,一家卖纸笔,一家卖墨砚,他们的势力极大,几乎垄断了玄京城里所有笔墨纸砚的生意,原本他们可以齐头并进,将生意做的更好更大,可现实是,他们是不死不休的对家。”
“对家?这得有多想不开啊,纸笔怎能离得开墨砚,墨砚又怎么能没有纸笔?”阿明皱着眉头,看向他笔下。
纸上单单画了一面简单的墙,不高,旁边还堆满了箩筐。
萧凤棠继续,“后来这两家,各自生了儿子,卖纸笔的这家是庶子,上不得台面,卖墨砚的那家是嫡子,整个家里,就那么一个孩子。”
“然后呢然后呢?”
“庶子不上进,家中对他期许也不高,他就每日浪荡,找点自己喜欢的事情做做。”
“那嫡子呢?”
“嫡子身上担着一家的重担,自然是好生培养,传承衣钵。”
“那和这两个孩子有什么关系?”
“两家一墙之隔,庶子懒惰,不想学习,他家中子弟众多,为了躲清闲,就翻过了那座墙去。”
“他去了他对头家里?”
“没错。”萧凤棠执笔在其中一个竖起的箩筐里画了一个孩子,“那个庶子不敢乱跑,索性就躲在这堆箩筐里耍清闲,后来他渐渐发现,这个地方几乎没有人来,是个安静的好地方,所以无事时,他就翻墙过来。”
“后来呢?”
“后来。”萧凤棠顿了顿,“后来他就在这里,遇上了一个人。”
“谁?那个嫡子吗?”
萧凤棠继续执笔,轻轻一笑,“他牵着一条长的很好看的恶犬,很凶很凶,将那个庶子从箩筐里吠了出来,还扬言要放狗咬他。”
“咬了吗?”
萧凤棠摇头,“嫡子集宠爱一身,虽然嚣张跋扈,但当时心地还算良善,只是松了一点绳子吓唬他。”
“当时心地良善,意思是说,后来他变坏了。”阿明敏锐的扑捉到他的意思。
萧凤棠眼里的笑意悄然凝固,“用错词了,抱歉。”
“那就是没变坏,你继续。”阿明显然被吸引了心思。
“庶子怕狗,不免惊呼,因此引来了许多护卫。”
“啊,这不糟了,他偷偷潜入对家,这不得受一大顿惩罚啊。”阿明眼里的狡黠慢慢变得清澈。
“是啊,庶子的父亲将他拎了回去,好生打了一顿板子。”
“那之后呢?”
“后来,那个庶子在去医馆换药的时候,又遇见了那只恶犬。”
“不是吧,是那个嫡子故意来堵他路要教训他吗?”
萧凤棠看向他,“为什么会这样想?”
“两家关系又不好,那总不能是来慰问他的吧?”
“都不是。”
“都不是?”
“那条恶犬,被嫡子的父亲送给了狗贩子,就连他也跪了一夜的祠堂。”
“什么!”阿明不可置信,“为什么?他不是集宠爱于一身吗?”
“那只犬是嫡子偷着买的,遇见庶子的那天是入府的第一天,在嫡子父亲的眼里,他不该沉迷这些玩物。”
“那他这个嫡子当的有何意义?连自己的犬都护不住。”阿明忍不住替他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