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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飞云呜呜咽咽的跪在那里,不断看着围在四周的来人,生怕李昭带着杜文儿如他们所愿出现在此。
监斩官陈牡抬头看了下头顶的太阳提醒他:“温大人,时候快到了。”
“嗯,知道了。”温青抬眸扫了眼攒动的人群,他双手一合,一个四方棺材就被人缓缓抬上断头台,重重放在了杨飞云一米外。
人群之中并没有李昭和杜文儿的踪影。
“呜——”他看着那棺材呜咽更甚,不管不顾的跪着往棺边爬。
一直守在旁边的刽子手不留情面的将他一把拖拽回来。
“陛下说了,怕大家不适,先借用此棺送杜戈青一程。”温青好心解释。
陈牡陪了个笑,他监斩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将死人抬上断头台的。
陛下的旨意是监斩杜氏李昭同杨飞云,如今断头台上仅此一人,鲁知徽又一身便衣藏守在暗处,陈牡再傻,也知道这不是一场普通的监斩。
“温大人,时候到了。”他又一次看了下太阳。
温青并没有再次看向人群,他浅浅一嗯,“行刑吧。”
陈牡从竖着的篓子桶里抽出一个斩首令,犹豫了一下丢向台子,“行刑。”
右相之位几乎一人之下,杜戈青要权有权,要钱有钱,尤其他那一手好字更是万千学子的楷模,受人敬仰的日子不过,非要大逆不道的行违背之事,最后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实在让人唏嘘。
杨飞云的嘴还被一块破布塞着,他拼了命狼狈的往那处木棺的方向爬。
刽子手拽不回来他,索性直接在他身后扬起大刀,打算将他就地斩首。
温青一副还是不要给自己留下什么阴影的模样默默闭上眼睛。
陈牡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认真盯着那处马上就要落到杨飞云脖子上的大刀。
“住手!”一道女声从远处忽地响起。
刽子手闻声顿住。
“住手。”温青暗松一口气睁开眼睛向声源处望去,重复着添了一句。
李昭着了一身素雅的白衣,浑身上下只挽了一根桃木簪子,极其平静的站在人群中凝视着那副木棺和一旁的杨飞云。
她的身旁并没有杜文儿。
杨飞云不可置信的转头,红着眼向她呜咽摇头。
左晏衡的旨意里并没有有关杜文儿的处置,李昭知道这出戏的目的就是为了引她现身。
她抬步从人群中走出来,一步步走向断头台。
鲁知徽暗暗示意那些守在一旁的人放她过去。
她走到杨飞云身前蹲下,心疼地把他口中的破布拿掉。
杨飞云控制不住的哭出声来,“夫人,义父死了,义父死了。”
“我知道。”李昭压抑着心里的难过替他抿了下有些散乱的头发。
“夫人你不该回来的。”
“你是我的义子,他是我的丈夫,我得回来啊。”
“那文儿呢?文儿怎么办?”
李昭没说话,起身看向温青。
温青同样从位子上起来,给她作了个礼。
“温大人的礼,李昭不敢受。”温青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同鲁知徽对了一眼。
鲁知徽点头,开始命人遣散一众看热闹的百姓。
她将一切看在眼里,“鲁将军如此行事,同傀儡何异?”
鲁知徽并没有很想搭理她,或许在外人看来,他的确选择了左晏衡。
但只要萧凤棠能活着,傀不傀儡又如何?手里有兵,才是能护住他的底气。
他得允凉王信任半辈子,就要做一些值得这份信任的事情,便是以后真的下了地狱,他也相信他不会怪他。
四周的百姓都被肃清,“温青,你可有一丝后悔吗?”
李昭知道他的身份,若不是他临时反水,她的丈夫不会死。
温青叹了一口气,“杜夫人可能,不太了解我。”他这个人其实最是心狠。“我心有疑,如今引你出现,也不过是为了三个事情,需要你一解疑惑。”
“问吧。”他们用飞云作局,又岂会是简单的答疑解惑,只是今日她来,原本就没打算活着离开。
以死相谢
“第一件事,三年多前,京城事变,杜戈青在其中所为你知不知情,可曾参与?”
“夫君疼爱,事变前什么都未曾言语。”直到成功后才同她在一次醉酒里推心置腹。
“那柳州的夫人出事,可曾与你有关?”
“有关。”李昭并没有隐瞒,“是我提议让她出去走走的。”
“你是故意?”
“我只是看她不舒服而已。”她也没有想到她会失足落胎。
“那好,第二件事,杜戈青今日所为,你可知晓?”
李昭蜷起手来,她不过是在那次醉酒后说了一句不甘心,“知晓。”
“好,那他突然联系胡契国,其中真正的原因,可是因为你?”
“当年严皇帝开设科举,我父李鸣奉被人栽赃说他从中贪墨受贿,左公木仅凭一笔莫须有的银子就认定了他的罪,为了稳住自己的位置不惜让李家满族男丁葬命,我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
“最后一件事,所以杜戈青后来做这一切,其实是为了你。”
“是。”他说过,有仇不报者,无颜见亲属,只是她没想到,他真的会为了她一个心结做到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