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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上看过,那温大人?”
“他是上一任扎那尔别王的儿子,他的父亲死在我父亲手中,僢鹰部和祀其部对他父亲忠心耿耿,胡契又向来重孝,所以在那些人眼里,与我多年交好,无异于背叛他们,哪怕胡契依附大玄,但终究还是两码事。”
“虽然现在的胡契王是他叔叔,性子没那么狠辣,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他总要把他的面子给的足足的。
“其实这一任的胡契王还不错,并没有因为我父亲杀了他哥哥就对我心存怨怼,说他看的开是抬举,这里崇尚以武服人,拳头是王道,这一点他不行,但他哥哥没了,他便是下一任的王,而且相比扎那尔别,他更清楚胡契国需要什么,也更清楚自己要什么。”
萧凤棠一点就通,“他们需要粮食和草料,所以你便将这些带来了。”
“温青才没有那么大的脸面让朕出这么多的粮食,胡契今年风雨不顺,他们不擅长种粮,可牛羊马人却都需要吃食,这个冬天不好过,尤其隶第现在逐渐势大,我同他们部族的首领接触过,他叫隶因,一个心府极深的人,相较于扎僢祀三部的首领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的统治者。”
“你是想帮扎僢祀三部一把?”
“扎僢祀好比一柄锤子,锤子虽疼,却不一定会致命,而隶第就是一把刀子,刀刀都能见血。”
“可这些粮食只能解胡契一时之困,若是明年依旧风雨不顺,岂不是要一直烦忧?”
“阿棠真聪明,给粮不过是个缓急之举,胡契的百姓有东西吃,最起码不会轻易受人挑拨,毕竟大多数人活着也只是为了求个安稳。”
“那破局的关键是隶第?”
“是,他们虽游牧,但每个部族的游牧区域都差不多是定死的,隶第南部有一块特别肥沃的土地,那里又挨着一处天湖,水源也丰富,还有西边,那里有一座极高的山,能将肆虐的风雪阻挡大半,所以那处山脚下也是个好地方,他们就靠着这两处地方发了家,一举成了胡契排名第四的部族,尤其是这两年,势头快的要将祀其部都甩在后面了。”
“他们势头这么猛,那此局如何破?”
“隶第西临扎那尔,南临僢鹰,东临藩笯,藩笯不同于僢鹰有头脑,但却和僢鹰一般善战,按照现在的消息,必然已经和隶第联手了。”
“若我是扎那尔孜,前两年在他野心暴露的时候,就会寻个由头武力镇压,趁机捏住他的命脉夺过那两处好地方,只是他们一联手,此局便不好破了。”
“而且我们身份特殊,不宜主动插手,先坐观看看。”左晏衡悉数将胡契的情况给他道明,“委屈阿棠了,跑这么远还要陪我冒这种险。”
“我来这里是为了四处走走,你只需注意安全,其余万事都随意。”家国之事,有他头疼就够了,他就只想和他这样伴着走走停停。
“隶第不过一小族,扎那尔孜再无用也不可能什么动作都没有,咱们就去吃吃喝喝,带你好好尝尝这里的风味,他们的烤羊腿和陶城的还不一样,而且这里的酒就更烈,到时候阿棠若是醉了,可得记得是往为夫的怀里钻。”
“好,那你记得看紧我。”
左晏衡低头对着他的手亲了两口,“一定一定。”
“咳——”鲁知徽夹着马腹长咳一声,他从后面跟上,“把帘子拉下来。”
左晏衡俏嘻嘻的当着他的面儿贴近萧凤棠将他揽进怀里,“大人跟了这一路,还不习惯吗?”
“德行,还有一大把外人在呢,多少收敛着点,别整日里跟个色狼似的垂涎我家世子。”
“迂腐,难不成到了胡契,还要朕躲躲藏藏不成?当初同朕打架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说什么了?”鲁知徽虽然表面嫌弃,但看着他日日巴不得昭告天下的模样,心里头还是很畅快的,“你是天子,注意点言行,回头让胡契王看到你这副色令智昏的模样,指不定怎么编排我家世子。”
“他只会祝福朕。”
鲁知徽说不过他,索性驾马追上温青,懒得再搅扰二人。
萧凤棠同左晏衡双双对视一笑,“你少欺负他不会说话。”
“阿棠偏心,都是他找为夫的事,为夫哪里主动欺负过他。”
左晏衡左右思考,抬手将帘子落了下来。
“落帘子做什么?”
“他说我色令智昏,怎么能让他白说。”
胡契篇_僢里契
扎那尔部族的大城距离大玄边境不远,约莫往北两天的距离,中间所穿插的便是僢鹰部的地盘。
队伍里带着整个胡契救急的粮食,怕旁族多事再给僢鹰族留下不必要的麻烦,僢里契避嫌似的择了一条远离僢鹰大营的路线慢慢行进。
隶第的野心早就摆在了明面上,他们恨不得各部族能早早乱起来,而大玄这次带来的粮食却能支撑胡契安稳的过完这个冬天,冬天一过,来年的情势又未可知,以隶因的性子,绝对不会任由这样一个天时地利的机会错过。
他走的不快,一切以安全为主,这里黑的晚,挂黑后的风又比白日肆虐,天还没入夜队伍就停了下来,开始搭支睡觉的帐子。
僢里契在大帐中间生了火,搭了个桌子摆上了吃食和奶酒,他不活络,收拾利索后拿了一大串羊肉坐在火堆前慢慢烤着,一双眼睛直直盯着身前熊熊的大火,看着便不是个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