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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青时不时的看他一眼,最后耐不住性子端了杯奶酒坐在他身侧,“记得你小时候也没这么沉默寡言,怎么如今一句话也不说?”
僢里契没看他,“你是温青还是扎那尔青?”
“若我是温青,你如何?”
“若你是温青,那就是胡契的客人,我有明令,不得私交外臣。”
“那我若是扎那尔青呢?”
“那你就是王族,我该行礼跪拜,不得逾矩。”
“你分这么清?哪个不都是我吗?”
他一走就是十多年,连个信件都没有,僢里契冷着脸,“如果都是你,也可以,胡契王族从臣大玄,按胡契律,当诛。”
“你别太过分啊。”温青拿着奶酒赶忙起身远离了他,“还能不能好好说话,十年不见怎么长成榆木疙瘩了?”当诛?他还没到家这人就要诛他,真要回去那还得了。
僢里契将手里的肉反转了个方向,忍不住嘴角轻弯偷笑了下。
“温大哥又碰钉子了?”司沿看戏般打趣他。
“何止,要不然回头我真跟你们回去吧,省得哪天小命突然就不保了。”
他们距离不远,僢里契听着他的话,才勾了没多点的嘴角瞬间落了下去。
“主子巴不得你回去呢。”
“你呢?”
“我当然也巴不得你回去,胡契离我们这么远,万一有个情况,等我赶过来你人都凉透了。”
“呸呸呸,乌鸦嘴赶紧闭上。”
押粮队里有后勤,左晏衡怕萧凤棠吃不惯,更有随身带的御厨,其实也用不太着僢里契在这伺候。
温青将手里的奶酒放置在桌上,从一旁挑了几块精致的糕点给司沿使了使眼色,让他给他送过去。
“温大哥你这也太殷勤了些?”
“懂什么,草原上的野蛮人,脑子一般都不好,稍稍使些手段就够糊弄他们了,我又何必斤斤计较给自己寻条死路呢,这位毕竟是僢鹰部首领的弟弟,能交好还是要交好的。”温青想的极开,“快去。”
“好好好。”司沿任劳任怨的接过糕点,自来熟的靠向了僢里契。
“来,尝尝。”
僢里契并不理会他的好意,只是看了那糕点一眼,“不了,多谢。”
“听说你是僢鹰首领的弟弟。”
“有事?”
僢鹰首领的弟弟,这个身份在胡契国几乎已经到了可以横着走的地步,温大哥既然之前同他相识有交情,这人若是能在他们走后还能护他几分就最好不过。
“我叫司沿,是主子的侍卫,没有官职不算外臣,在你们嘴里充其量也就叫大玄人,尝一尝吧,大玄的口味肯定同你们草原上的不一样。”司沿心里打着小九九。
“真的不了。”大玄人花花肠子多,僢里契本着不理会就不麻烦的原则,依旧拒绝。
他起身将手里烤好的肉放在桌上,“都是鲜杀的羊,陛下尝尝。”
“好。”左晏衡没客气,拿了一串递给萧凤棠。
“陛下不远万里带着粮食来此,僢里契替胡契百姓,先行谢过。”
“粮食啊,粮食是大玄百姓省吃俭用省下来的,也是温青死缠烂打不择手段同朕求来的。”
“如果真的想谢,最先谢的应该是我大玄百姓,第二是他,第三个才是朕。”
左晏衡并不居功,将一切名声推给了温青。
他这话不仅仅是说给僢里契听的,也是说给整个胡契听的。
温青同他的关系是那种可以蹬鼻子上脸,死缠烂打的,也是简简单单便能从大玄陛下的手里要来大把粮食的人,“你知道我这话什么意思,希望诸位待他为礼上宾,莫要有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温青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他心头暖暖的从桌上拿了串肉尝了尝,“烤的不错,继续。”
僢里契不动声色,重新拿了肉去烤。
待他在火堆前重新坐下,他才偷偷给左晏衡比了个大拇指。
“凤棠尝尝,这里的烤肉会先加一种狼草腌制,味道清新特别,不会发腻,试试能不能吃得惯?”
“狼草?”
“对,大玄没有,只有草原上才有,锯齿状的一种草,晒干了研磨成粉包起来,能吃到来年狼草再生。”
他没那么娇贵,走到哪都能入乡随俗,萧凤棠放进嘴里嚼了两下,刚入口时有丝丝发苦,然后越嚼越香,没两下那股子苦味就淡没了,然后便是一股特别的清香味。
他说不出来那种味道,便点着头拿了一根递给左晏衡。
左晏衡看他能吃惯,才抬手接过来。
“我也尝尝。”司沿将手里的糕点放置在僢里契身边,也不管他拒不拒绝,“这个世上能让他低着态度相处的人可不多,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
僢里契不为所动,草原上的汉子耳力都是极佳的,他知道这是扎那尔青让那个叫司沿的人给他送来的,也没忽略他嘴里的那句野蛮。
除此之外,一顿饭下来也算吃的平顺自然。
这里风大,大家吃完简聊了几句便各自进了大帐。
僢里契命人将残局收拾利落,又安排了人守在旁边,确定各处没有什么火光和能吸引活物的,才拿着那几块糕点放心进了帐子。
胡契篇_扎那尔孜
他的帐子右侧便是温青,那个没心没肺一走十多年连个消息都没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