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生要离几次婚 2(1 / 16)
简直像鬼使神差一般,起初感情很好的苏秀绵与崔百岁,结婚几年后,终究还是因为性格不合分了手。
崔百岁与苏秀绵是由于偶然的机会,在歌舞厅认识的。起初觉得她喜欢唱歌跳舞,性格活泼开朗,跟自己非常合得来。可是结婚后才发现她不像名字那么绵软,而是个性十分好强,家里的衣食住行,什么事情都要听她的安排。说实在,在这方面,崔百岁是比较随和的,离过了两次婚的人,对于如何与太太相处,毕竟也积累了很多的经验。只要留够了抚养母亲的费用和自己的零花钱,剩下来的钱,他都愿意交给太太安排,自己也省心了许多。好在他每天的进项足够开支,根本不用担心像以前那样,花几块钱都要算上半天。
然而,他们的矛盾恰恰又是在钱的问题上爆发的。
导火索源于崔百岁的嗜好。
他与好朋友刘光超一样,有一个难以改变的嗜好,那就是赌。
演出的空余时间,艺人们无事可做,便聚集在一起打麻将,推牌九,一桌一桌的赌局,往往能从下午延续到午夜。满屋子都是烟雾弥漫、人声嘈杂。崔百岁平时过日子挺节省,可是只要一上了赌桌,精神兴奋起来,就什么也顾不上了。即使输了几十万、上百万,他也能置之度外,一心想东山再起。
然而,太太苏秀绵很不赞成他这样做。
她一心希望过舒适而安稳的日子。结婚后,两人把家安在了鹿港,很快有了一个女儿,崔百岁给她起名崔佩珊,把她当作最珍贵繁荣宝贝。遗憾的是,只要崔百岁沉醉于赌博,一切便都变化了。他不仅仅常常不回鹿港看望妻子和女儿,即使放假回来,也想方设法外出参与赌博,夜不归宿。他在歌舞厅或者影视圈中所赚的钱,不可谓不多,可是往往付之东流,这使苏秀绵非常恼火。她不止一次地警告崔百岁说:
“告诉你,以后再也不许出去赌了,要是你今晚还赌,从今以后就永远不要回来!”
“知道了,老婆大人,你以为我还是个三岁的小孩子?”
“这样的话,说过多少遍啦!”
“咳,我的好太太,你也辛苦了,和佩珊早点儿休息吧……我去歌舞厅演出,演完以后很快就回家。”
口头上答应得好好的,但走出家门,想起赌桌,太太的话就完全丢在了脑后。
崔百岁自己心里其实也很明白,赌博绝不是一件好事情,一是把辛辛苦苦赚来的钱都扔在了水里,二是白白浪费了许多时间和精力,更不好的是夫妻之间的感情受到极大的影响。谁会愿意让一个好容易才重新建立起来的家庭毁于一旦呢?
然而,台湾演艺界多少年来积聚的风气,已经难以改变。尤其是那些老艺员,早就对练功之类失去了兴趣,只要不上台演出,什么事情也没有。闲得发慌,就想出去寻找刺激。许多人如果离开了赌博,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干什么。
崔百岁和他最要好得人心朋友刘光超一样,只要一看见赌局,两条腿就迈不开步子了。坐在了赌桌旁,不管世界上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都可以丢到一边,跟他毫无关系。
终于,因为他过于迷恋赌博,太太忍无可忍,与他发生了十分激烈的争吵。摔凳子,摔碗盏,摔玻璃镜子,闹得呯呯乱响,把左邻右舍都惊动了,不知道他们家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
两人的感情原本一直很好,然而一次又一次吵架,再好的感情也会产生裂痕,乃至无法弥合。
一气之下,崔百岁只能又离婚。
要赌博很容易,要赌气也很容易,可是,可是要离婚,就不那么简单了。这根本不是赌气能够解决问题的。作丈夫的,必须为太太与女儿安排好一切,包括房子、生活费、教育费,以及其它各种各样的费用,那可是一个很大的数字。平心而论,崔百岁手头不缺钱,以前挣了不少钱,也曾经用其中的一部分置办了房子和地皮,作为固定资产。可是一旦要妥善处理离婚事宜,才发觉自己的积蓄其实并不多。加上赌博又输了一些,他的口袋里并没有多少钱。
他终于省悟过来,赌博并没有让自己赌垮,接二连三的离婚,却几乎要让自己离垮了。
这一次,他除了把换洗的衣服和舞台上表演所用的服装装进了箱子,其它东西一样也不拿,全部留给了苏秀锦。然后默默地看了女儿一眼,转身离开了鹿港的家。
他已经有了四个孩子,而且都是女儿。想起父亲曾一再对自己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崔家已是七代单传,非常希望百岁能够为崔家生养一个儿子。如果有两个三个,那就更好了。谁知一连结了几次婚,却生养了四个女儿,一个儿子也没有。甚至连那四个女儿,也都一一跟随太太去了,真是令人黯然神伤。
不,他不仅仅只有四个女儿,他还有一个儿子。想起儿子,心头不由一阵发热。
说起来,这是他的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前几年,当他还没有与苏秀绵结婚时,曾经与一位名叫陈春子的女演员偷偷相好。她到处演出,生活颇不安定,很想依附于崔百岁。知道崔百岁离婚了,目前还是单身,尽管在和别人拍拖,成不成并不一定。她试探了几次,崔百岁的回答往往是含混的:
“春子,我跟你好,跟别人有什么关系呢?”
春子追问急了,他又说:
“我都跟你在一起几个月了,怎么还不相信我?”
陈春子想,百岁确实对自己不错,几乎是百依百顺。两人同居了一段时间,这些日子也确实让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幸福。谁知,他们没有来得及谈婚论嫁,就发现怀孕了。陈春子很快生下了一个儿子。然而无法公开是崔百岁的儿子,只能跟着母亲的姓。崔百岁给他取名为陈阳光。
儿子从小与母亲生活在一起,崔百岁很少见到他,可心里他始终惦记着这个侥幸得到的儿子。尽管这是一个非婚生儿子,但毕竟是崔家的血脉。咳,算起来崔家七代单传,到陈阳光已经是说,大批离乡背井的打工仔,每年只能与妻子团聚一两次。即便是那些台资企业的白领,也很难一想回家,就飞过海峡去。他们不正常的性事,必然会酿成社会隐患。这绝非危言耸听,性别比例严重失调是非常可怕的。那些肆意游荡的男性荷尔蒙足以颠覆许多东西……
许廷高想,看看这些年纷纷来到谷安的外乡人,再想想长三角、珠三角,有多少外向型经济发达的城市,比谷安的流动人口更多?走在大街上,熙熙攘攘的到处都是车流、人流,能够握手点头的人却越来越少。有时候,他会从一张张陌生的脸,猜测着他们的来历。二十来岁的大致来自四川、河南、陕西、江西或是苏北。中年人则有很多则有很多携妻带子是从海峡对岸过来投资的。也时常出现白皮肤、黑皮肤的老外。应该承认,在很大程度上改变我们固有的生活方式的,是从海峡对岸飞过来投资置业的台湾人。用闽南方言演唱的歌曲《爱拼才会赢》之类,居然被很多本地人唱得丝丝入扣——假如连这首歌都不会演唱,可就老派了。
在这样的城市中,只要你肯努力,就可以赚到足够的钱。与此同时,每天又有无穷的压力。因为一旦你想到别人的钱比你多得多,你口袋里的钱就变成了薄薄的纸片。
是的,细数这个星球的城市,哪一座不是由田园乡村渐渐演变而成的呢?无论纽约、上海、东京,还是巴黎。是汽车的轮子碾出了四通八达的通衢大道,又驼来了一座高似一座的摩天大厦。人类的伟大,或许就在于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构筑让生活更美好的家园。
显然,在生活中,道德的自我约束,无疑比司法惩罚更加有意义。人,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