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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骑,突击!”
杨峥一马当先,从步阵的缺口中冲出。
感觉四面八方的刀剑如山一般向自己压来。
仿佛要将自己压碎。
杨峥身上压着的山远比现在的大,在两年之前,这些大山几乎压的杨峥喘不过气来。
但当时的他没被压死,又岂有死在此地的道理?
马槊伸出,刺穿敌人的皮甲,以及敌人的喉咙。
来不及抽出,左手华铤剑挥下,一名敌骑人头撞在上面。
这冲击之力让杨峥左手险些没有握住。
“咔”的一声,人头与华铤剑的前半截同时飞出。
由魏国文皇帝下令打造的名剑结束了它的历史使命。
杨峥心中有些不舍。
但战场上容不得迟疑,当即弃了华铤剑,挺起长槊,左右挑杀。
“杨峥!”战场上猛地一声大喝。
杨峥抬头,看见沮渠罗拔延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疯狂的野兽盯着自己。
身侧几百骑兵环绕。
战争到了此刻,虽然还是胶着之势,但孰强孰弱,已然分晓。
沮渠部已经开始出现逃兵。
“受死!”杨峥挺槊冲了上去。
沮渠罗拔延却在此时抬起了弩箭,瞄向杨峥的眉心。
杨峥一愣,这厮还真他娘的无耻。
二三十步的距离,不可能射不中。
电石火光间,一支弩箭风驰电掣而来,破风声激的人汗毛倒立。
那支箭也在杨峥眼中不断的放大、放大。
狂奔之中根本来不及作躲闪。
心中涌起的只有两个字:真他娘的卑鄙。
吁——
生死存亡的一瞬间,胯下战马脚下像是绊到了什么东西,一个趔趄,前膝向下跪了两寸。
就是这两寸的距离,弩箭贴着自己的天灵盖划过。
那凉州马也极其强悍,硬生生的不倒,后蹄发力,又生生站了起来。
杨峥和沮渠罗拔延同时愣了一下。
也同时反应过来。
罗拔延弃弩拔刀。
但为时已晚,长槊狠狠钉入他的脑门中,杨峥手上发力,罗拔延的半个天灵盖飞起……
赐名
罗拔延当场殒命,沮渠部再无斗志,他们本就疲惫不堪。
全凭着一腔悍勇作困兽之斗。
很多战马没有死在战阵上,而是死在冲锋的路上,狂奔中突然倒下,口吐白沫。
人和马早已到了极限。
兵器丢了一地,人也跪了一地。
有些还在负隅顽抗之辈,被弓弩手们的斩马刀削去脑袋。
外围匈奴人见势不妙,策马向北逃窜。
没能力吃掉他们,也就只能放他们一马。
将士们兴高采烈的打扫战场,沮渠部在西北与强盗无异,贼走不空,从龙耆城中掠走大量财物。
全部便宜了他们。
杨峥没心思管这些小事,几百里苦战,这也是他们应得的。
他的心思在自己的战马上。
刚才发生的一切还心有余悸,那么近的距离,又是瞄准的弩机,正常情况下根本逃不脱。
杨峥盯着战马。
通体乌黑,四蹄生着白毛,高大而强壮。
又是追击,又是血战的,它的眼神依然明亮,没有丝毫疲惫之色。
难道刚才它预感到了威胁,故意失蹄躲开?
都说狗通人性,其实战马更通人性。
尤其是战马。
孙十万攻打合肥的时候,被张辽八百骑兵杀的鸡飞狗跳,孙权蹴马趋津,跃过断桥,死里逃生。
刘备的卢一踊三丈,跳过檀溪水,救了刘备一命。
杨峥摸了摸它的脑袋,“以后你就叫乌羽。”
战马喷了两个响鼻,尾巴甩了几下,杨峥就当它同意了。
“如此大胜,秦凉再无人羌胡敢直视将军!”一声爽朗的笑容,张特策马而来,远远下马拱手。
“哈哈,子产来迟一步,不然匈奴骑兵一个也休想跑。”
张特眼神一转,“听闻赀虏秃落尚未降服,属下为将军伐之!”
杨峥看了一下亲卫营的将士,士气虽然还在,但已经是强弩之末,尤其是战马,嘴边喷着白沫,很多士卒的兵器盔甲损坏了,还有不少伤员需要救治。
而锐步营士卒见亲卫营一个个发了横财,眼热不已。
不坏寡而患不匀。
若不能一碗水端平,士卒心中难免有怨气。
“那就有劳子产!”杨峥对部下还是客客气气的,尤其是有本事的部下。
张特大喜,领着十几名关西汉子跪在杨峥面前,“属下定取秃落人头而归!”
“子产智勇双全,何人不知?”杨峥扶起他。
一名斥候却从西狂奔而来,“大胜!大胜!”
战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蒙虓都尉与孟观都尉、邵提磾趁西海诸部内乱,里外夹击,大破西海诸部,秃落等一干首领被生擒,正在押送而来的路上!”
无论刚来的锐步营还是得胜的亲卫营,都歇斯底里的欢呼着。
张特苦笑道:“看来属下的确来晚了。”
杨峥眼中闪烁着一道锐芒,“不,来的正好,秃落既破,子产当为我全取西海!”
张特慨然道:“属下定为将军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