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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他能如此跟姜维说话。
在费祎活着的时候,也是廖化屡次以实际行动支援姜维北伐。
“邓艾、邓艾……”姜维嘴中喃喃念叨着,目光飘向战场之外的斥候。
费祎遇刺之后,姜维水涨船高,受到蜀主刘禅重用,但也因此加深了他刺杀费祎的嫌疑。
郭遁又是他俘虏献给蜀国朝廷的。
而姜维蓄养死士在蜀国并不是什么秘密。
荆州系与姜维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
此前关系甚好的董厥,已经公开在朝中参奏姜维好大喜功,损耗军力,请求蜀主限制其北伐。
但似乎蜀主明显偏向姜维一些。
“司马孚的两万精锐已在驰援途中,李辅、刘钦二部抄掠我后,现在不走,以后就走不了了!此战非将士不用命,而是天时不利,朝廷亦不会深责,今年不利,明年再来便是,如今司马老贼已死,司马师想坐稳江山没这么容易。”廖化苦口婆心的劝道。
不止是天时不利,蜀军的粮草也捉襟见肘。
汉中受大雨影响,道路被冲毁,就算没有大雨,汉中的粮食转运出来也不容易。
姜维准备在退兵之前,一口吃下邓艾,断司马师雍凉一柱。
却不料邓艾如此难缠。
种种不利叠加在一起,蜀军在雍凉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退军。”姜维挥了挥手,忽然想起夏侯霸的提醒,邓艾与钟会,皆非常人也。
蜀军退走,但邓艾却不放过,引兵紧随其后。
姜维忽左忽右、时南时北,在陇西山川间穿梭,没有给邓艾任何机会。
蜀军退守狄道城,邓艾跟到狄道城。
十月,司马孚领步骑入冀县,挥军奔狄道而来。
姜维情知守不住,弃狄道走枹罕。
而枹罕就在杨峥的家门口……
压力
不只是姜维想拖杨峥下水,司马孚与邓艾也有此意。
枹罕就在金城与积石山之间,隔着一条黄河。
亦可以看成是金城的东南门户。
十月中,司马孚的军令来到允吾,令杨峥南下围攻姜维!
司马孚有持节、监督雍凉诸军事之权。
所谓持节,平时可杀无官位之人,战时可斩杀二千石以下官员。
外敌入侵,现在自然是战时。
除此之外,司马孚还有两重身份,其一,是曹魏三公之首的太尉!
其二,是司马家真正的中流砥柱!
司马师能顺利从司马懿手上接掌权力,司马孚功不可没。
压力现在从姜维转到杨峥身上。
“姜维明明可以从洮阳退回甘松,却偏偏来枹罕,意图再明显不过了。”孟观蹙眉道。
“什么意图?”都是青营出身,刘珩也不拘礼。
庞青辈分最低,只做事,不说话,仿佛一个下人一样伺候在杨峥身边。
“挑起我们与司马氏的矛盾。”张特道。
“姜维大概觉得自己还有一战之力,不甘心就这么退走了!”杨峥淡淡道。
所谓盟友,不过是利益攸关、互相利用而已。
过多的期望姜维的善意,那就是自己的愚蠢了。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形势转变,说不定哪天就与蜀国兵戎相见。
“他娘的!蜀贼自己要打,打就是了,拉我们作甚!”刘珩愤愤不平。
孟观轻笑道:“当然要拉我们,若是将军与司马孚决裂,则只能投靠蜀国。”
刘珩头摇的像拨浪鼓,“不去不去,端了别人的碗,就要受别人的管,我刘珩绝不受那般窝囊气。”
杨峥也不禁笑了起来,“胡言乱语。”
沙盘上,各势力犬牙交错。
胡奋在北,司马孚邓艾在南,向东延伸,还有郭淮在天水的势力。
近期蜀国汉中都督胡济也摆出兵出散关的架势,声援姜维。
而姜维,原本困在武城山,被邓艾的一套土木工程死死堵住,蜀军不死也脱层皮。
孰料,狄道长李简在这个时候投降蜀国。
历史的偶然中隐藏着某种必然。
历史的强大惯性中也隐藏着很多被遗忘的枝节。
几年之前,讨伐冶无戴时,杨峥与李简有一场不愉快的一面之缘。
夏侯霸也说起过此人的底细,是郭淮故意插在陇西郡的一根钉子。
没想到这几年过去了,此人又蹦了出来。
杨峥忽然想到,会不会是郭淮在背后捣鬼?
这种事情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干了。
当初曹爽十几万人伐蜀,身为前锋的郭淮掉头就跑,直接让曹爽掉坑里面。
毫无疑问,当年他是站在司马懿一边的。
然而现在,司马懿已死。
一朝天子一朝臣。
司马氏若是信任郭淮,就不会先派司马昭,后派司马孚前来了。
如果邓艾、司马孚击败姜维,拿下自己,那么整个雍凉的压力就会转移到郭淮身上。
郭淮或许对曹魏有几分忠心,但为了郭家的利益,绝不会跟司马师掀桌子大打出手……
“那我们去不去?”刘珩摸着自己乱蓬蓬的脑袋,迷惑道。
张特、孟观、庞青的目光齐齐转向杨峥。
“去!”杨峥坚决的吐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