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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年兄还要厚葬令尊?”
吴良转头问道。
“唉,王家虽已入不敷出,但父亲的下葬事宜却不敢怠慢,否则父亲去了下面没了好日子过,我死后如何还有颜面去见他老人家与各位列祖列宗?”
王庆摇了摇头,苦笑道,“若是有才贤弟这次能接济一二的话,我愿将王家剩下的两间盐行押给贤弟,贤弟有制作雪花盐的妙法,将盐行拿在手中定是可以赚大钱的,希望贤弟不要嫌弃才是。”
“接济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我是想说,令尊下葬之后又开了棺,若是按照老样子重新下葬恐怕不妥吧?”
吴良此前便想提醒王庆不要厚葬,如今见王庆又要重蹈覆辙,他总算还是开了口。
“贤弟此话怎讲?”
王庆忍不住问道。
“其实我也不是很懂,不过前些日子我外出时遇上了一位精通此道的老先生,若是他肯开金口,或许能为余年兄指条明路,使得令尊免得再遭劫难,说不定还能转凶为吉。”
吴良说道。
“贤弟此话当真?”
王庆一愣。
“余年兄莫急,我这就去将老先生请来,看他怎么说。”
吴良点了点头,起身前去寻找于吉。
……
片刻之后。
“确实不妥,而且是大大的不妥。”
跟随吴良来到客堂,已经被吴良指点过的于吉神色郑重说道,“入土为安却又破土而出,无论人祸还是天灾,这皆是苍天给出的指引,看似是祸但却蕴藏福报,若是再重新入土,便是逆天而行,非但没了福报,还会为子孙后代引来孽障!”
“竟如此严重?请老先生明示,如今我该如何是好?”
一听这话,王庆脸色都变了,连忙凑过来问道。
“应顺应天意为令尊火葬,助令尊涅槃往生!”
于吉捋了捋胡须,正色说道,“正所谓享寿之时,以虚色身,且偿因果,且修福田;舍报之后,无用躯壳,当作灰烬,还归苍天,色身皮囊,俱烧以毁,真灵仙性,仅存无坏,遍满虚空,充塞天界,无去无来,不生不灭!”
曹氏盐行
什么叫专业?
这就叫专业!
自打上回叫于吉为朱鲁摸骨之后,吴良就已经发现了于吉的专业属性。
只要吴良给出一个大方向,这个老童子立刻就能说出一大堆既有深度又极具逼格的骚话来,说的那叫一个头头是道,就连吴良都听的一愣一愣的。
历史上曹植有七步成诗。
吴良则一点都不怀疑这个老童子能三步成书!
所以说历史上于吉能够在吴会成为吴国诸多将领心中的神,不是没有一点道理,仅凭这张口灿莲花的嘴,就已经是永远的神了。
“火葬?”
听了于吉的话,王庆那张脸顿时又皱了起来。
他自然知道火葬是怎么回事,根据后世发现的考古文献记载,火葬这种习俗早在春秋时期便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甚至在少数一些地方还是一种主流的丧葬形式。
但在东汉末年,这种丧葬形式可就不是那么容易被接受的了。
也是因此,听到“火葬”二字,王庆才会是这样的反应。
他是打心底儿里抵触这种丧葬方式。
若是平时有人对他提出这样的建议,他没准儿就要翻脸送客了……哦对,这里不是王府,而是吴府,那就只能愤然告辞。
但现在,见能够“剑斩恶蛟”的吴良说再次下葬不妥。
于吉更是将此事说的如此玄乎,甚至与“天意”都联系在一起,王庆心中虽然依旧有所抵触,但总归还是愿意听听的。
毕竟,这二人与他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没有任何理由坑他害他。
“正是!”
于吉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按照常理来讲,人人死后都应当入土为安,公子此前厚葬令尊已经尽了一半孝道,仍需守孝三年才可尽完另外一半孝道,可如今出了这档子事,此事已不可再按常理来办了。”
“公子若要尽另外一半孝道,便应顺应天命,助令尊涅槃往生,如此令尊在天之灵亦可保佑子孙后代洪福齐天,延绵不绝。”
“除此之外,公子仍可将令尊涅槃之后残留的遗骸收拢起来,存于灵龛之中,放置祠堂之上,时常率领子孙后代供奉祭拜,如此公子的孝道方可圆满,届时非但令尊死后依旧可享天伦之乐,子孙后代之事亦可通过祭拜传达令尊,可谓一举两得。”
说到这里,于吉又捋起了胡须,扶手而立表现出一副超然物外的高人姿态。
“这……只能如此么?”
王庆虽然看起来已经有些动摇,但依旧没有办法那定主意,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哼!”
看到他是这个反应,于吉反而来了脾气,当即冷哼一声,面露不悦之色道,“既然公子信不过老夫,又何必将老夫叫来浪费唇舌,简直鸡同鸭讲!家主恕罪,老夫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这位公子听与不听已不与老夫无干,只是今后再有这样的事,请家主不要再叫老夫,老夫懒的与这些愚昧之人浪费口舌,告退!”
如此连同吴良一起斥责了一番,于吉竟真就露出一脸怒意,甩了一下衣袖便迈开大步向客堂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