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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这样一位有担当的战将却死于酒精中毒。
高澄瞧见又拉着段韶、斛律光喝起来的高季式,心想等高欢坐稳冀州之主后,自己定要好好劝劝高季式,不说戒酒,至少才十六岁的年纪怎么也要节制些。
高乾与封隆之之子封子绘领十余轻骑离开信都,终于在相州境内与高欢相遇。
“尔朱氏残暴叛逆,人神共愤,谁不想奋起讨伐!明公您威德素著,天下倾心,若能兴兵,则天下没有人能与您相抗衡。冀州虽然狭小,人口、赋税足够接济军资,还望明公勿要迟疑。”
高乾单刀直入,号召高欢一同反抗尔朱氏暴政。
高欢没有迟疑,他响应道:
“昔日天子为尔朱兆所擒,我深知其为人,曾去信告诫尔朱兆万不得有弑君之念,可恨不被听从。
“河西贼人逼凌晋阳,沿途烧杀劫掠,我不忍见百姓受难,于是助尔朱兆诛灭纥豆陵步蕃,我与他结为兄弟,本想借此劝他爱惜百姓、宽待士人,不曾想他却刚愎自用,恣意妄为。
“如今,目睹尔朱氏诸多暴政,我明白要济世救民,不能指望他们,只能由我们自己终结这个乱世,还天下一个太平,今日你来投我,为我带来一处容身之地,我高欢愿与你们共举义旗,诛讨国贼。”
高欢自出太行山后,就一直作汉人打扮,又得知高澄与高乾曾排列世谱,自己与高乾是叔侄辈,当即称呼比自己小了一岁的高乾为叔父。
高乾连称不敢。
高欢却道:
“叔父与我志同道合,相约讨贼,如今又为亲族,更是休戚与共。叔父于欢,有献地之恩,欢于叔父,不能失子侄之礼。”
高欢待人接物使人如沐春风,高乾自认遇得明主,因此更生好感。
当夜,两人同帐共寝,感情越发深厚。
前番,沧州人刘海宝率部曲袭占沧州,响应高乾、高敖曹兄弟在信都的起义,高氏兄弟任命刘海宝行沧州事,然而不久,刘海宝被前范阳太守刁整所杀,刘海宝之弟刘叔宗领余部投奔高敖曹,高敖曹于是领军出信都攻伐刁整。
而此时,远在沧州作战的高敖曹也终于得知了高乾决议迎奉高欢之事。
以高敖曹的骄傲,以及新近击破尔朱羽生的战绩打底,他又如何甘心。
于是,立即派人购置妇人衣裙,送往信都,以此讥讽高乾懦弱。
也就高敖曹生得早了,要搁现在,这种行为挂上微博,怎么也要挨上几拳让他明白世道变了。
高乾与封子绘等人先行告别高欢,回信都安排迎奉事宜,高欢则徐徐在后,更是狠抓军纪,一时间所过之处,都道高欢麾下是仁义之师。
高敖曹
高乾与封子绘尚在返回信都的途中,尚不知高敖曹为他精心挑选了女装。
留守信都的高慎脸色难看,这件衣裙只说送给高乾,打的又何尝不是他们这些留守之人的脸:
高乾迎奉高欢得到了众人一致认可。
高慎看着闻讯而来的高澄等人,苦笑道:
“兄弟生隙,倒让子惠看了笑话。”
“二叔祖莫要这般说,三叔祖是当世勇将,有再世项籍的美誉,惯于战场厮杀,疏于全局谋略,自然不清楚诸位相忍为国的苦心。”
高澄安慰几句,他看了眼一旁忧心忡忡的高季式,继续道:
“解铃还需系铃人,三叔祖因我父子心生嫌隙,自当由我出面安抚,还请二叔祖让人为澄领路。”
高季式迫不及待道:
“二哥,让我领子惠去吧。”
高慎知道深受高敖曹宠溺的高季式是最好的人选,颔首道:
“那就交由子通与子惠了。”
高澄与高季式正要告辞离去。
高慎却问道:
“方才子惠说解铃还需系铃人,是出自何典故?”
原来高慎自小爱读书,但着实想不到高澄此语的出处。
高澄心里一咯噔,难道这句俗语现在还未出现?
但这难不倒他,高澄笑道:
“家父曾考校我,有铃铛系于猛虎脖颈,应该如何将铃铛取下,澄愚钝,不知何解,家父便教我,当去寻系铃之人。”
望着高澄、高季式离去,高慎暗自感慨:高晋州果然是有大智慧的人。
“子惠,你莫要埋怨,我三哥只是傲气了些。”
离开高慎住处,高季式突然止步道。
“子通兄莫要多想,方才我与二叔祖所说确实出自真心。”
高澄当然清楚高敖曹的脾性,就是头顺毛驴,行事率性而为,不计较后果。为人是暴虐了些,但你要说他真有什么坏心思,真不至于。
高欢收服高敖曹花费多少精力?也没有,只是派遣十一岁的高澄出使高敖曹军中,行子侄之礼,照顾到了高敖曹面子,高敖曹也为高欢的霸业抛头颅、洒热血。
纵使被高欢的鲜卑亲信们排挤,穷途末路之际也没想过向西魏乞降求活。
这么骄傲的一个人,得知兄长没有与他商量就迎奉高欢,耍点小情绪可以理解。
真正让高澄犯难的是接下来他要面对的胡汉矛盾。
在高敖曹面前说出‘一钱汉,随之死’,气得高敖曹拔剑去砍的是谁?
是替尔朱荣引荐高欢,为他卧底尔朱氏多年的匈奴人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