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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经营?自然是收纳信徒供奉、发放利钱、强占民田等等手段,作为方外之人,又不需要缴纳税赋,钱财积累又怎么会慢。
附近正在耕种的泥腿子们看见永宁寺的马车,纷纷来向宝慧和尚请安。
宝慧和尚和颜悦色与他们打着招呼,心底却在盘算这时候哪户人家只有妇人。
他将目光看向一个中年男子。
赵阿贵?不行,他那婆娘烈得很,上回便闹着要报官,受了佛爷的威胁才安生下来。
不过,能威胁一次,应该也能威胁第二次吧,反正这些妇人都不敢声张。
别的地方,庄园主苛待佃户,农人还能为他人耕种。
洛阳可不行,本就人多,田地更是紧张,整个村落都是永宁寺庇护的隐户,周围田亩也尽是庙里的产业。
正要去赵阿贵的家中普渡佛法,宝慧和尚突然瞥见一个年轻人。
一拍脑门,阿弥我个陀佛,这李四郎不是刚娶的亲么,佛渡有缘人,李四郎那新媳妇指不定就是有佛缘的。
宝慧和尚起了心思,懒得再搭理这群泥腿子,绕了一个大弯才往村落里去。
打着宣扬佛法的名义,宝慧和尚骗开了李四郎家的门,因为经常有巡视的和尚上门宣扬佛法,村里的妇人们见怪不怪,毕竟不少人都曾受过欺凌。
正如宝慧和尚所想,那李四郎的新媳妇一开始还烈得很,吵吵嚷嚷的,最后只是威胁要收回田亩,不给耕种,还不是乖乖就范。
宝慧和尚阐述佛法之后,念头通达,留下新媳妇缩在角落里,抱着双膝埋首哭泣。
自己则四处转悠了一圈,又收了附近几个村落的对佛祖的心意。
眼看到了正午,宝慧和尚这才驾了马车准备回城。
才进洛阳城,宝慧和尚立马老实了,放缓速度,唯恐冲撞了贵人。
可怪异的是,许多人对着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这让宝慧和尚一时摸不着头脑。
沿途更有许多和尚往来奔波,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样。
宝慧和尚驾着马车回到永宁寺外,正好遇见一群武僧提着棍子出门。
“你们这是去做甚?”
宝慧和尚拉住交好的武僧问道。
那武僧气愤道:
“宝慧你不知道,现在洛阳城里到处都是流言抹黑僧人,居然说我们藏污纳垢、大牟私利!”
宝慧和尚勃然大怒:
“我等诚心礼佛,是谁这般无耻,居然往我们方外之人身上泼脏水!”
“除了那群道士还能有谁,有好些师兄弟都看见了,就是一群道士在散播谣言,为了与我们争夺香客,居然出言抹黑,行事这般下作,着实可恨,我不跟你说了,现在就要与师兄弟们拆了那些道观。”
那人说了几句扭头便走。
宝慧和尚一听是道士在挑事,立刻火冒三丈,当年就是崇信道教的崔浩从中挑拨,才唆使太武帝杀了不知道多少佛门兄弟姊妹。
更别提这些年争抢香火积累下的仇怨。
宝慧和尚气冲冲地撸起了袖子前去助阵。
听望司。
高澄伸了个懒腰,他在大堂里坐了小半天等候消息,纵使有赵彦深、崔季舒陪伴,还是无聊得很。
“世子,动了!各处都有僧人围堵道观!”
张师齐闯了进来,欣喜道。
他因为刻碑有功,被高澄升职,提拔为记室参军,留在身边,记录自己言行。
高澄闻言精神一振,他问道:
“有多少人参与?”
张师齐赶紧答道:
“全洛阳的寺庙都有武僧出动,人数太多,探子们没数得过来。”
高澄立即对崔季舒道:
“你领十名侍卫速往城外大营,即刻传令段韶、尧雄两人各领部曲入洛阳平息骚乱,凡是参与之人,无论佛、道,悉数搜捕。”
崔季舒不敢耽搁,马上出门点了十名侍卫随他打马直奔京畿大营。
京畿大军各部昨日已经被紧急召集回营。
段韶、尧雄早就在营中等候消息,而斛律光、慕容绍宗等人也各有自己的任务。
抓捕
高澄的计策并不复杂,就是让一群听望司探子装作道士,四处宣讲和尚的丑事。
真正起到作用的,还是佛道两家日积月累的矛盾。
高澄也没有把假扮道士的听望司探子们招回来,反正洛阳城里僧多道少,干脆让他们助道士们一臂之力。
还能伺机拱火,有他们挑拨,两伙人很容易打起来。
高澄的目的很明确,先将那群武僧给抓了,剪除佛教的反抗力量。
想来那群武僧也不会为了斗殴的罪名而反抗,那点小事能关多久呀。
此时,城中各处道观都被僧人给堵住了,提着棍子扬言讨要说法。
道士们也不甘示弱,护住了观门与和尚对峙。
洛阳又掀起一股动乱,但与上次不同,民众们都没带怕的,更是在一旁看起了热闹。
城里要是少了闲人,高欢、高澄两父子好寡妇的传闻,又怎么会传得人尽皆知。
和尚与道士相互谩骂,时不时还会诵上一句阿弥陀佛、无量天尊。
围观的人群发出哄笑,怂恿着让他们快点动手。
正相持呢,哪知道几个道士将手中木棍扔了出去,砸向僧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