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由于出晋阳时就已经做好了攻城准备,窦泰不用向高澄征徐州一般,走到彭城城下还要临时打造攻城器械。
两万步卒列阵关外,攻城车、投石车、云梯等一应器械应有尽有。
窦泰跨在马上,遥望雄关,一股豪气由心而生:谁说我窦泰只会将马军!宇文泰识趣回师也就罢了,若迟迟不回,我定要拿下这座关隘,为高王打通西进的道路!
赵贵立在潼关城头俯视窦泰大军,两万步卒军容严整,显然是一支久经战阵的劲旅,高欢并没有调派杂牌部队糊弄事情。
被可朱浑元驱逐的经历,让赵贵深以为耻。
但他也有理由:如果给我这样一支部队,又怎么会轻易丢了秦州。
所幸宇文泰能够体谅他的难处,并未怪罪。
侯莫陈悦一战未接却士卒溃散,刚刚出镇秦州的赵贵,很清楚秦州兵是个什么士气,这才弃城逃亡。
正愤愤不平的时候,城外投石车将搜罗来的巨石砸向城墙,赵贵慌忙躲避。
眼看列阵的窦泰大军冲出无数队列,踩着鼓点推动攻城车与云梯向潼关进发。
赵贵急忙下令:
“快挥动旗帜。”
掌旗兵闻令而动。
其实并不需要赵贵的信号通知,冒险亲自往前线观望的宇文泰在见到窦泰开始攻城后,立即打马回到军中。
望向由他亲自率领出关的六千轻骑,宇文泰激励众人道:
“贺拔公有大恩于我等,却无罪被高欢冤杀,如今窦泰无备,身陷死地,诸位!为贺拔公复仇,自今日始!”
众人齐声高呼:
“为贺拔公复仇!”
“好!传我军令!全军上马!”
一声令下,六千人翻身上马。
宇文泰调转马头,手臂一扬,大喊道:
“众将士,随我冲杀!”
窦泰始终注视着潼关城墙。
滚滚浓烟由潼关直冲云霄,蚁附攻城的士卒们像蚂蚁一样涌向城墙,利用云梯攀爬上去与守军厮杀。
遇火就着的火油被守军淋下,火人在地上扑腾挣扎,惨嚎声让人不忍耳闻。
被滚木,大石砸下云梯的士卒当场摔死都算是幸事。
被熬煮好的金汁当头淋下,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窦泰心如铁石,要克雄关,难免伤亡,作为一名将领,狠得下心肠只是最基本的素质。
原本将注意力放在潼关城墙的窦泰突然感觉到了地面震动。
身为骑将的窦泰当即变了颜色,这是有大股骑兵冲锋。
果然,几息时间后,南侧传来轰鸣的马蹄声,窦泰转头望去,凭他多年行伍经验,所见足有数千骑。
此时的窦泰哪还不明白自己上当了,宇文泰压根没有西行截击可朱浑元,否则骑兵怎么会出现在战场。
一名部将焦急道:
“将军!快快下令鸣金收兵!让攻城士卒退回来结阵御敌吧!”
窦泰额角青筋冒起,他嘶吼道:
“立即鸣金!此时结阵已经来不及,全军随我北上渡河!”
这俨然是要放弃还在攻城的士卒,让他们阻碍追兵的步伐。
窦泰很清楚关西骑兵既然东出,那么潼关内必然屯驻了大量步卒,这是执意要将他围歼在潼关城下。
再不走,别说是攻城士卒,南下的两万人全都要葬送在这里。
部将们忠实地传达了窦泰军令,震耳的铜锣声响彻战场,全军向北奔逃,行进间,有一名部将指着潼关放向惊呼道:
“将军!快看!潼关守军杀出来了!”
窦泰循声望了一眼,乌泱泱数万之众从潼关涌出,掩杀溃散的攻城士卒。
而同时映入眼中的关西骑兵却在统帅的指挥下绕开了溃兵。
窦泰面沉似水,对方打定主意要将自己留在潼关。
“快走,到了渡口上船便安全了,若是此时散去,必为贼人所屠,只有齐心向北才有生机。”
窦泰仍在苦苦维持并未参与攻城的部队,他虽然抛弃了攻城士卒,却没有弃军而走。
否则凭借胯下骏马,他又何愁不能脱身。
但麾下步卒的双腿终究及不上宇文泰的轻骑。
窦泰的部曲被宇文泰引军横击,轻易懒腰截断。
想想也对,攻城时中了埋伏,被两相夹击,将士们早就成了惊弓之鸟,哪还有战心。
“将军,我们有马,不如先走,留待有用之身再图将来!”
眼见大军已经混乱,部将们纷纷劝说道。
然而窦泰眼见两万大军南下,却遭埋伏,自觉无颜再见高欢,又不愿被西军俘虏,对众将说道:
“今日之败,罪在窦泰一人,你等自回晋阳,代我向高王告罪。”
说罢,便要举剑自刎。
东方又有群马奔腾。
有部将循声望了一眼,大喜道:
“将军快看!”
东西首战之落幕
越是急着救援,越要广布哨骑,历史上有太多围点打援的案例可供高澄参考。
也正是高澄的谨慎,才让他临近潼关时,得到哨骑回报,窦泰北撤。
从洛阳出发,两天时间奔袭近四百八十里,为此高澄甚至以强制手段搜罗了洛阳周边所有的骡子、驴牵车为骑士代步、驼载甲胄军械,让战马空跑,才勉强做到日行二百四十里的行军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