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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敢以自己官职,堂而皇之命名钱币的权臣,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不知不觉间,世人对高澄的看法早已发生改变,以往都当他是权臣之子,如今却将他真正当作权臣看待。
远在晋阳的高欢似乎被放逐出了权力的核心圈。
这并不奇怪,东西两魏因各自原因休战谋发展的时候,权力的焦点也会随之由军事转移至行政。
高澄看士族收敛,也见好就收,只是命人收缴这些家族储存的铜料,并没有追究其过往罪责。
他很清楚,可以打压士族,却不能消灭士族,这些人将来在鲜卑勋贵汉化的过程中能起到重要作用。
这也是高澄不愿往河北迁都的原因,他继承关东之后,必然不会再出现政治、军事两个权力中心的局面。
或许将来会多设都城,什么西京、南京、东京、北京,但真正的权力中心只能有一个。
一旦将权力中心定在河北,极有可能出现汉化的鲜卑勋贵与河北士族合流,从而出现类似关陇门阀的河北门阀。
这是高澄所不愿见到的。
在高澄埋头改革,劳心劳力的时候,南青州刺史李徽伯之女,李昌仪也终于被送到了洛阳。
之前因四女待产而迟迟没有入门的元玉仪也终于如愿以偿。
在热热闹闹的喜乐中,被高澄从孙腾府上接往渤海王府。
一身奴仆装扮的元斌被架在人群之中,让他好好看着元玉仪的荣光。
随后高澄又转道去了李元忠府上。
李元忠被打发去了晋阳,李昌仪便暂时寄住在这位家族宗主府上。
回到王府,行过昏礼,宴饮时若非有高季式为他挡酒,只怕真要被一众好友故旧给灌得酩酊大醉。
高澄当夜先去的李昌仪房中,应付起未经人事的李昌仪,可比十六岁时被四女榨取要轻松许多。
离开时,高澄依旧精气神十足,他本打算将元静仪接去元玉仪的院里,与两姐妹同宿的习惯一时半会还改不掉。
但转念一想,这是元玉仪新婚之夜,与人共嫁分享荣光也就罢了,到了晚上还有与姐姐分享,似乎过分了点。
高澄这才强忍冲动,没有将元静仪唤来。
行夫妇之礼的时候与元玉仪一说,也得到了她更加尽心卖力的侍奉。
新婚之后第二天,高澄没有沉湎于温柔乡,变法强国,时不我待。
东魏其实已经足够强盛,以如今的国力,由高澄掌兵,他有信心覆灭西魏。
毕竟沙苑一战,高澄堵死了道路,宇文泰无法东出回血,原本国力就远逊于东魏,又只剩了两三成人口。
如今宇文泰更是窘迫,甚至因为春耕抢种、修筑新关、屯田开垦等事,兵民疲惫,急需休养生息,不能征集民夫,发兵取玉璧。
已现在的局势看,无法补充人口的宇文泰早已是待死之人,有玉璧城在,一旦他征西域或是入川,都能被高欢以玉璧为桥头堡,掏了关中老巢。
但高澄可不满足于统一两魏。
南方的萧梁,东北的高句丽,西面的吐谷浑,北方的柔然、突厥,这些都是高澄的目标。
要想实现四海威服的宏伟蓝图,就必须打下坚实的根基,高澄如今在东魏的改革就是如此。
先在自己完全把控的关东将体系建立起来,往后每夺一地,就可以直接纳入这一体系之中。
而不需要在统一之后,费心费神调节各方利益,再做改革。
两者之间的难度不可等同。
在用大将军五铢钱规范了货币市场后,高澄也开始继续深化经济方面的整顿与改革。
首要目标就是食盐。
民以食为天,食盐毫无疑问是一个暴利行业,否则古往今来也不会有那么多私盐贩子的存在。
承袭北魏的东西两魏都共同面临一个严重问题,私盐泛滥。
得益于胡太后、尔朱氏等人的治理,北魏经济一团糟,连累东魏也是如此。
高澄没有立即打击私盐,说到底,还是官盐产量明显不足,需要私盐来补充市场。
针对这一现象,高澄效仿原主,起草政令,在环渤海的幽、瀛、沧、青四州特意设置官员,主持盐务,傍海煮盐。
预计将在沧州置灶一千四百八十四座,瀛洲置灶四百五十二座,幽州置灶一百八十座,青州置灶五百四十六座,又在邯郸置灶四座。
若无意外,年产量将高达二十万九千七百零二斛四升,足以资军国所需。
四州之中,以沧州盐灶最多,高于其它三州的总合,高澄也最重视。
这地方是自己的老巢,虽然许多年没有涉足,但当初他最先开始插手地方政务,就是带了十余万鲜卑妇孺往沧州安置。
对于主持沧州盐务的人选,高澄苦思一番后决定调相州提学张德兴充任。
其余三州也尽量从幕府中挑选谨慎廉洁的能吏出任。
考虑到他们或许不通盐务,高澄在民间大肆收罗煮盐老匠,以高薪聘请。
在交代三名幕僚的同时,也特意派人往邺城传信,让张德兴多听取老匠的意见,莫要过多插手干涉,狠抓生产与防止有人借此牟利即可。
高澄同时下令四州长官必须全力配合傍海煮盐一事,派出州郡兵看护盐场,防止有私盐贩子利欲熏心,从中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