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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王僧辩,颜真卿向唐德宗建议,所追封的古代名将六十四人之一,宋室依照唐代惯例,为七十二名将设庙,亦有其名。
高澄也无需羡慕,他家斛律光、慕容绍宗、韦孝宽也名列其中,只是独独少了段韶让人不解。
萧绎身边除了王僧辩这位真青史名将以外,还有原时空里,在讨平侯景之乱的过程中,军功并列第一的杜龛、王琳。
杜龛虽为王僧辩之婿,却是跟随诸位叔伯一同追随萧绎,其叔伯如杜掞、杜嵩、杜旂、杜岌、杜嶷、杜巘、杜岸、杜幼安八人或是将领,或是谋臣,在当世享有盛名。
侯景有宋子仙、任约等部将,可相比较萧绎麾下阵容,还是差了许多。
高澄能够体谅侯景的难处,故而此番虽然恼怒,却也未作训斥,依旧发文安抚,只是面对侯景提出的增兵请求,仍以大战方歇,军民需要休养为由给拒绝了。
侯景三番两次在齐梁边境搞事,可不就是为了一个王爵么,眼看着如段韶、慕容绍宗等人因南征之功而封王,侯景哪能不急。
他虽是公爵,却是在韩陵大战后,才改旗易帜,自然不属于信都元从,要想封王,就指着沙场立功,偏偏他面对的江陵城兵多将广,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当然了,江陵若是好啃,高澄在淮南时早就分了兵。
高澄在信中向侯景暗示,如今已尽吞淮南,下一步即是直下江陵,自有侯景立功的时候,让他暂且耐心等待。
侯景得信后果然不再擅开边衅,他已经认清了事实,高澄若不引大军南下,他还真拿江陵没办法。
与此同时,自从高澄在朝会上发泄一通怒火后,再也没人敢提立后之事,北齐朝堂再度恢复平静。
随着时间推移,以淮南足陌钱在江南采买的物资不断由丹阳偷运至广陵,再由广陵运往洛阳,北齐因封赏将士而空虚的国库再度充实起来。
而百分之一的让利,也让萧渊明及其麾下三千巡江水师赚得盆满钵满,故而不曾走漏了消息。
三十五钱可当一百钱使用,足足六十五钱的差额,又是整个淮南足陌钱的体量,这样的巨额利润,若舍不得将萧渊明与他麾下水师喂饱,就算萧渊明念及高澄恩义,不多说什么,难保他底下人不会眼红告密。
有舍有得,这一点高澄最是清楚,如今这天下间就没有比萧渊明麾下水师更舒坦的部队,一面收受齐人贿赂,一面拿北齐水师刷战绩,捷报三天两头往建康传,萧衍还得给他们发赏。
打了胜仗哪能不发赏钱!可以说是赢麻了。
时间来到昭德二年,正月,协防关陇的斛律光领三万战兵返洛,高澄以其震慑吐谷浑有功,封其为冠军县公,恩宠可见一斑。
而南方,淮南足陌钱在短时间内,被使用了大半,江南市场也终于有了反应,足陌钱一路贬值,此前囤积居奇的士族们见此情况,纷纷大规模抛出,购买米粮、布匹等硬通货,致使江南米价、布价一路看涨。
明明没有灾年,去年秋收甚至称得上是丰收,但寻常百姓就是买不起米,江南民众怨声载道。
高澄倒是清楚,他将淮南的钱币砸向江南,采买大量布、米,造成市场上足陌钱激增,布米数量锐减,必然会引发通货膨胀,物价上涨,而此前囤积足陌钱的士族豪强们恐慌性抛出钱币采买,更进一步加剧了这一现象。
足陌钱的急剧贬值,以及昂贵的物价让无数平民之家破产,贫苦之家更是食不果腹,各地都有人饿死。
对此,萧渊明以及他麾下水师自然无动于衷,可高澄还是终止了继续掠夺江南物资,其中或许存在怜悯江南百姓的可能。
但更多是因为剩余小部分足陌钱继续运往江南,已经没有了赚头,南方物价已经高到一个骇人听闻的水平,据说一斗盐差不多要500文钱,换算成后世计价单位,差不多是175元每斤,盐价直追武则天当政时期。
而粮价也不遑多让,一斗米上涨到300文钱。
与之相对应的,北齐一斗米仅5文钱,一斗盐仅20文钱。
可以说齐梁两国一江之隔,但是一方物价在贞观之治,一方物价则在武则天主政。
高澄将所剩不多的足陌钱通通运回洛阳,熔铸为昭德通宝,而南方高昂的物价,也让高澄看到了商机。
他依旧利用到了萧渊明与他的巡江水师,把江北的食盐又运抵江南,赚取差价,同样是一斗盐,在江北只卖20文,在江南却卖500文,换回来的足陌钱亦可运回洛阳熔铸,对于掌握铸币权的统治者来说,铜的存量永远是不嫌多的。
按照老规矩,依旧许以百分之一的利润,当然,食盐可以卖,但粮食高澄绝对不会卖出,哪怕江南饿殍遍地,那也该是萧衍烦心的事情。
再说了,如今南梁通货膨胀,他小高王运来食盐,搜刮走大量货币,虽然自己是赚了三瓜两枣,但也在客观上为南梁平抑物价做出了贡献,作为孙女婿,够意思了。
昭德元年,高澄向南梁发起两场战争,一场是尽吞淮南之地的领土战争,一场是掠夺江南财富的经济战争。
不管江南民众如何水深火热,北齐倒是过了一个好年,国库不仅没有因为南征而被耗空,财政反而比先前更为充裕。
这也让高澄开始谋划下一场大战,目标自然便是江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