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别让水凉了(2 / 3)
的手臂,迈着喝醉一般的步子走向浴桶。我清楚地看见一些浓白浊液顺着他腿根蜿蜒到小腿。几乎可以想见,我灌进他体内的东西是怎样溢出窄小的肉壶,顺着湿红甬道滑下,最后从未合拢的穴口滴出来,变作两条欲色浓重的蹊径。
在那一瞬,我的欲念又被挑了起来。
他爬进浴桶的那一刻,我握了一下他的脚踝。他从我手中滑脱,浸入温热的水里,反拉过我的手,掬了一碰水淋在上面,顺势向我身下一瞥,笑道:“我实在太累了。”
我走到他身后去,将他浮在水面的长发撩到木桶沿外,只说:“我真怕你洗着洗着就睡着了,淹进浴桶里。”
他打了个哈欠:“你突然一说,我就开始犯困了。”
我笑了声:“你尽管睡吧,我就在这看着,会把你捞起来的。”
他没有真的睡去,手指在水面拂来拂去,半晌又道:“你如果想……不必等到住客栈的时候。”
“嗯?”我刚才心不在焉,回味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后,不由愣了一愣。
“去允城之前怎样,以后还能怎样。”他的脸色方才还没有这么红,我若还听不明白,不如回去做根木头。
去到允城以前,尚能夜半偷偷跑开,避人、避马,唯独不避风月与天地。放到现在来做这种事,我心头竟升起一丝紧张。
但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两日后就教他骑坐在我身上颠耸不止,两手拽断无数草茎,草汁染得手掌发绿。他将那绿色抹在我脸上,我直接握着他手腕,舔他的手指手心,满口都是青草的涩味。
他问我那是什么味道。我说,是唯有人在十分快乐时才不介意品尝的味道。
睡觉时间变短,戚伤桐只得白天坐在车里打瞌睡,小布与我话不投机,抱怨无聊。戚伤桐想了想,便放我师祖说话了。
它对我们积怨已久,态度十分恶劣,主动与它说话它爱答不理,直至有一天路边歇息时,小布被它惹得生气,威胁说要把它送到山海大集去卖掉,它才冷冷一笑,忽然问道:“你们要去青鳞河?”
我说:“是。”
“我也是从水路来的。”
我疑惑道:“你有什么要提醒我的吗?”
它说:“没有。”
我把它扔到一旁,对戚伤桐说:“让他闭嘴吧。”
它声调中终于有了更多起伏,骂我:“欺师灭祖的孽徒。”
我说:“只要我们四个不说,谁都不知师祖回来过世上一遭,这不正是你们乐见的局面?只要「我」还活着,想必师父掌门亦不会置喙。待我回山,就去您灵前长跪七日,以谢师祖照拂之情。”
它凝噎一下,却平静下来,道:“你与我想得有些不同。”
我说:“师祖冒名顶替我几个月,原来还不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
“除却擎之以外,宗门中也没什么你能推心置腹的人,装你对外的样子自是不难。”它道,“至于你师父,他觉得你简单耿直,容易得罪人,我下山时他还特地耳提面命,让我注意着些。”
我的漠然点头。也不知他老人家究竟是在提醒“我”切勿妄为,还是在提醒他师父装得像一点。
“但你与擎之以为的也有些不一样。”它意味深长道,“近墨者黑。”
我笑了出来:“为何不是近朱者赤?”
它转头看了一眼戚伤桐:“那个一肚子坏水的小东西?他于偃术上的天分之高确实不像他那草包父亲亲生的,巧言令色骗人的手段倒青出于蓝。”
戚伤桐闻言转过头来,问道:“前辈认得我父亲?”
它注视了戚伤桐有一阵子,忽然大声假咳,脑袋左摇右晃,许久才停。我们怔怔看着他这一通莫明其妙的表演,才听他开口,话语中饱含惊愕:“你……你是尔眠的孩子。你长得和她真像……我……太久没见到她了,竟一时没发现……”
戚伤桐道:“原来您也认识先母。”
“怎么会不认识,她是我师侄,是我看着出嫁的。”它显得有些黯然,“我本来以为戚阑栀是她女儿,下山后立刻去萍风登门道歉,顺便看望她,才得知她在我死后不久也去世了。我就自然而然以为,他们家那个被除名的长子也不是她的儿子。”
戚伤桐道:“他们当然不会主动提起我。”
“你错了。”它道,“不对……该说你没猜错。的确是戚阑栀说的,她有个哥哥。她还想请你回去喝我们的喜酒,只不过她刚说了一半,就被父母喝退出去了。”
“难为她记得我,也多谢前辈告知。喜酒我会去喝的。”
戚伤桐的反应又惹得它大怒:“不知廉耻。”
我一把将它抓起来,凑到眼前低声道:“师祖慎言,你初次见他时想对他做什么,我都还记着呢。”
它又一阵咳嗽,现在我才知道,这是它尴尬到极点时的反应。我见它气焰转瞬熄灭,才将它放下。
它瞪我一眼,语带警告:“你当心,别死了。”
我说:“谢师祖关心。”
它摇摇头,淡扫一眼戚伤桐,又回到那副讥讽姿态:“你若不是你父亲的儿子,能成宗门世家同辈中顶尖的佼佼者也未可知。可惜木已成舟,你也只能是这副模样了,我就当尔眠没有这个孩子。”
戚伤桐笑了笑:“前辈话里话外不喜我父亲,为母亲惋惜,您又为何不抗拒娶我妹妹?不怕她会变成另一个母亲?”
它骤然噤了声。戚伤桐又说:“人非圣人,谁能没有私心。前辈是如此,我也一样。我们关心之人恰好不同,只好请前辈体谅,接下来的日子,都不要挡我们的路。”
他袖中铃声一响,没给贺长衍任何反应机会,就将五感闭锁的木偶扔进小布怀里。
百川汇于青鳞河,汤流向东。我们撇下车马,于河岸登舟。
浮于河上时,夏季迎来了第一场大雨,紧接着便有第二场、第三场……竟没见到几个晴天。密雨如瀑,河面波涛滚涌,小舟飐飐,令人心惊肉跳,疑心随时容易翻船。
那叶空无一人的独木舟,便在这样一个霪雨绵绵的傍晚,载着一船风雨向我们驶来。
最先看见它的是小布。
装着我师祖的破人偶成了他的玩具,虽然它给不了回应,他反倒把玩得更起劲,时不时给它缝件衣服,再央着戚伤桐解开它的封印,让它欣赏自己衣冠楚楚的模样。那一日下午难得晴朗,他拎着我师祖跪在船头看江河里的鱼虾。傀儡厌水,雨落下来时,他急匆匆地回舱避雨,一不小心将木偶落进水中,只好将我喊出来给他捞。
我让他按着我的腿,上半身扎进水中一顿摸索,幸亏我师祖身上挂了件广袖飘飘的道袍,我用两指夹住一拽,将它像网中鱼一样捞了起来。我拧着头发上的水,跟小布说:“你快进去,别把自己泡坏了。”
却见他呆呆地盯着河面,又指给我看:“那条船是不是要来撞我们?”
我打眼一看,只见它于浪中颠簸,最险时船身已然侧翻过来,却又稳稳落下,不知不觉间,方才还离我们十丈远的距离,现已缩为五丈。
我一皱眉,道:“你去摇船,离它远点。”
小布张了张口:“你——”
我站起身,足尖在船头一踏,跃向那叶孤舟。
“小心点啊!”
我踩在那舟上,便觉它似一杆断去根的苇草,茫茫无所凭依。我们的船被我用真气推得改了个方向,脚下的舟仍风雨无阻地向它冲去。我感到奇怪,用剑鞘敲了敲船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