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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维……奇异体。”
她倒退了两步,猜想道,又突然想起南极高塔壁画群中所绘的一副阴郁的画。
“这就是降临者藏在火星的造物。”
她往更深处走去。
基拉拉太胖了,挤不进洞穴里,只能远看南夕子。她往深处走了很远,发现了越来越多的紫水晶。紫水晶的光芒倒映在她的瞳孔中。稍微留意,就又会陷入那无限分形的迷宫之中。
“这里绝对是降临者的遗迹。”
她蹲下身体,在错综复杂的长道中,轻拂地上的微尘。
“所含元素成分也与其他地区明显区分开来。这里可能曾经有建筑,但都在亿万年间彻底磨灭,只剩下了……紫水晶。”
纵然穿越了四亿年,也不曾消灭的、物理现实最高成就。
“这些紫水晶分布非常规律,换而言之,降临者应是有意这么布置的……也一定有其作用。”
她继续往前走,可是走到尽头的时候,一点星尘扑到了她的头罩上。
继续往前走,再绕过一圈,便见星辰散逸,狂乱的螺旋的星空笼罩万物。无数的微星在她的面前漂浮,折射太阳的光芒。
远方,地球如一星点,明亮无比。远去的妖星正要擦过水星,迎着太阳的一面绚丽无比。
南夕子愣了一会儿,差点以为自己穿越到了异界。
她往身后一看,才想起来这块微星的大小是有限的。
她已经横穿了这块微星的内部,抵达了这块微星的另一面。
而它所应连接着的其他的火星碎块早已不知所踪。
月光怪兽·基拉拉,也从外侧飞到了这一边来,等待南夕子的下一步行动。它瞪着自己的大眼睛,好像在问南夕子发现了什么?
南夕子一手撑着岩石壁,一手侧向另一边,在洞穴口凝望无限深邃的宇宙。
“你说,这些东西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基拉拉当然答不出来。
南夕子又说:
“我们继续找,应该还有其他的东西。”
南夕子在太空探索的时候,报应号一直在镇守南太平洋的水上。这黑暗的水底冒出来的东西一直在变多。不时,还卷起一个大浪拍过报应号的主体。于是,水流激烈澎湃,如同瀑布般,沿着报应号的曲线与棱角一一流落。
而卡蜜拉就继续冷笑着说:
“巨人的降临当然是奇迹。大道废,有仁义;国家将亡,有圣人。事情发展到极致的末头,自然就会有数不胜数的或真或假、或高或低的奇迹。只是你还不是超古代所遭到的最高的奇迹。最高的奇迹是……是在我们驱逐外敌驱逐尽了,开始内斗的时候发生的。”
“什么奇迹?”
锡安问她。
“你曾经告诉过我,人的恐惧,分为两种,你还记得吗?”
随着卡蜜拉和锡安谈话的进行,报应号上的其他人也都发现锡安被卡蜜拉认为丢失了许多记忆。
“两种恐惧……”
锡安看着她,表示自己并不清楚。
卡蜜拉也不追问,只说道:
“你什么都忘了,好的,好的,我现在告诉你,你当初跟我说,自生物诞生之初,恐惧就已长存。全部恐惧的来源无非两种……第一种叫做异己,而第二种人们叫它死亡。”
“你说死亡是自然的人所拥有的,而异己则是社会的人所拥有的,死亡根植于智慧生物原始的秉性,而异己则根植于智慧生物尝试发展自己的追求。现在,我要来问你们一个问题,假如世界上没有了死亡,会变得怎么样?”
人们彼此相看。
没有人敢直接回答这个面临过灭绝世间的女人。
她所描述的事情太过光怪陆离。而她将门前门后的人的表现都收在眼底,轻叹一声,说道:
“那么一切问题将变得不再严肃——因为,死亡就是人类世界唯一一个严肃的问题。宗教、财富、阶级、私有或者公有、食物与其余一切资源的分配,还有怪兽与战争的破坏……这些困扰于人类头顶的谜题,假如人不会死亡,都将了无意义。”
卡蜜拉越是说,越是激动,说到最后,引得身上的锁绳不停作响。
然后,无法挣脱绳索的她茫然若失地、好似重回到了当初那可怕的阴影里:
“人类的一切思考都是从死亡开始的,其他一切都不过是对死亡的点缀。成长的过程中会看到同龄人不幸离世,长大的过程中也会有长辈遗憾离开,等到自己更大了……就在不停衰老,这种恐惧在智慧生物的脑海无限的环绕,以其无穷的威力将智慧生物拖进一个求而不得的苦海。人类世界种种所谓的灵魂、轮回与一切对死后的妄想,只不过是为了逃避死亡而被发明出的可笑的说法,好期待哪怕肉体死去,灵魂也能永存!”
假如不惧怕死亡,所谓的长生不老、永生不死、灵魂或者意志、天堂或者地狱,六道轮回或者五蕴皆空的概念一个都不会诞生。
所有英雄故事也一个都不会发生。
“对死亡的恐惧,浸透了智慧生物的全部。因此,人们总爱把那些为了理想与爱,为了国家乃至人类选择自我牺牲的人称为超越性的人。”
卡蜜拉越说越低沉,好像自己又回到了三千万年前的一个平凡的下午。
她痛苦不堪地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