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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阈垂眸,没有说话。
“不过他们问的时候我也没否认就是了,所以才有人跟记者说这件事。”梁东言解释得简单而郑重。
姜阈点点头:“这样。”
“嗯。”梁东言盯着屏幕,眸中有种执拗的决绝:“我没有女朋友,我只有你。”
等待是遥遥无期的绝望
全世界的声音好像都消失了,包括聒噪的电影、走廊上情侣的腻歪、房间里暖气片的嗡嗡声
姜阈有点不敢呼吸,他眼中泛潮,似乎有些无法动弹,他紧紧抿着唇,指尖不自觉陷入沙发老化的皮质中。
“没事,不用回答,只是想让你知道。”梁东言转向姜阈,沉声说。
姜阈眼里和心里都涩得厉害,他知道梁东言正看着自己,目色勇敢而无谓。
梁东言又把电影的音量调高,让姜阈得以呼吸出声,姜阈快把下唇的肉咬烂了,他张了张嘴,调节好呼吸才问:“你现在还好吗?”
“不太好。”梁东言诚实地回答,他看了一眼姜阈便不敢再看,好像每看一眼心中便有一根针刺着他疼,现在能做到面无表情已经是他的极致。
再看姜阈一眼的话,他可能会忍不住哭出来。
下一秒,梁东言感觉自己搁在沙发上的手被人碰了碰,柔软修长的手指穿过他的手掌,一寸一寸向上,然后慢慢扣紧他。
掌心微微泛潮、指尖也在颤动。
梁东言猛地转过头,姜阈咬了咬牙:“别看我。”
梁东言的呼吸逐渐不稳,但他下意识便将姜阈握紧,问得忐忑而郑重:“这是什么意思?”
“你别难过。”姜阈说,梁东言以一种近乎野蛮的方式把他牵得很紧很紧,似乎谁要掠夺一样。
“也不要乱动。”在感觉到梁东言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身上带时,姜阈连忙补充。
梁东言紧紧攥着人,问得直白而渴望:“所以只能这样牵着吗?”
没等姜阈回答,他又忍不住问:“这代表什么?”
姜阈现在乱得很,他不想让梁东言难过,可是如果要他细细深究、逐个描述,他还是做不到。
“姜阈。”梁东言像是一座亟待爆发的火山,不停向姜阈寻求着答案。
姜阈不得不也扭过头看他,眸色泛红:“你先安静会儿。”
梁东言紧盯着他,但听话地不再开口。
“我不知道。”半晌,姜阈说,他有些丧气地垂着头:“你别问我,我不知道。”
“梁东言。”姜阈瓮声喊他。
“我在。”
“再等一等,好吗?”姜阈闭了闭眼,艰涩地说出这几个字。
梁东言长久地望着姜阈,目光在屏幕的映照下闪动着细碎的光,片刻,他说:“好。”
姜阈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更紧地牵住,梁东言的嗓音在自己耳旁响起,沉静而坚定:“我等你。”
梁东言的回应并没有让姜阈好受一点,他侧头望向人,梁东言冲他笑了下,似乎能感知到姜阈内心的煎熬和纠杂般,不再推着姜阈向前。
姜阈怔忪地看着梁东言,这一刻他好像清澈又糊涂,无数羁绊将他拉扯着,将想冲向梁东言的他死死拉扯着,但就快要拉不住。
“为什么不问等什么。”姜阈轻声说。
梁东言眼里盛着毫不掩饰的眷恋和热爱,灼灼注视着姜阈:“你让我等,我就等。”
没有为什么、不论最终会等到什么、要等多久,他都会等,因为那是姜阈。
何况,现在他们牵着手。
武侠片播放到下半段,江湖恩怨的部分已经结束、现在播到儿女情长,男女主经过百般误会后终于找到彼此,正拥抱着互诉衷肠。
梁东言把目光从姜阈脸上挪开后正好看到男女主开始接吻,他下意识别过脸,又再次撞进姜阈眼里。
“不要等了。”姜阈忽然说。
他从记事起就一直在等,等考试、等毕业、等竞赛,等到现在,他还在想,等到高考之后就好了。
等待是遥遥无期的绝望,每到达一个终点,又是另一个。
在看到梁东言脸上藏也藏不住的落寞时,他发现自己一点都不舍得,他不愿意让梁东言陪着自己这样,这种煎熬的苦难他一个人承受就行。
“什么意思?”梁东言声音下意识放低,他又开始慌张,他宁愿等,但不愿意被画下句号。
电影的光将空气打得五光十色,两人的目光在这样的空气里缓缓纠缠起来,姜阈倾身上前,让自己落入梁东言怀中。
“梁东言。”
“嗯。”梁东言颤抖着应答,他好像猜到了、但却又不敢确定姜阈的意思。
“你心跳太快了。”姜阈把脸贴在梁东言颈侧,叹息着说。
梁东言的呼吸也重,他伸手用力揽住姜阈的腰,小心翼翼里透着控诉:“那你到底什么意思?你耍我。”
“意思就是——”姜阈被抱得几乎难以呼吸,但他只是温顺地靠在梁东言肩膀上:“要保密。”
包厢里再次安静下来,连梁东言的呼吸声也听不见了,只有蓬勃的心跳透过他的胸膛肆虐地撞击着姜阈,姜阈等了一会儿,然后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问:“好不好?”
“好。”梁东言声音低哑地回答,似乎一个“好”字已经耗光他所有力气,他不可置信、浑身的神经好像都在发麻、血液在沸腾,他觉得自己整个人被一种愉悦而陌生的情绪盈满,快要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