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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晏衡装作什么都不清楚的样子,扫了一眼后面跟着的人,“本公子还没跟你算账呢,你拉着这么多人来此,是想做何?”
“还装着明白踹糊涂呢,你那同行之人我可见过,他现在正领着鲁知徽的兵往这儿来呢。”孙介打了打手里的鞭子,势必要给他好看。
左晏衡还想再装一下,没成想早就被司沿彻底暴露了,不由云淡风轻的肺腑两句,“看来他下月吃酒的银钱,要少许多了。”
铁老看他承认,一时急火攻心,“你,你竟然真是假的!”都怪他,竟轻易错信眼前这个人。
外面的躁动声越来越大,跟在后面的人开始出主意,“拿下他,我们好赶紧离开。”
萧凤棠还在这儿,左晏衡不欲与他们交手,索性将手伸出去,“我跟你们走。”
众人不知他打的什么算盘,纷纷愣住。
左晏衡双手手腕一碰,微微挑眉,让人看不出情绪,更看不出他又想打什么主意。
孙介看了一眼铁老,“直接杀了一了百了。”
铁老不是个冲动的人,“先将他绑了。”
“铁老!”孙介狠厉,做起事来斩草除根不留祸患。
铁老摇头阻止,现在杀他于事无补,这里住的三人不知所踪,想来这个假公子没能与他们串好消息,要不然这个时候他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只是这个人知晓他们的身份,还敢把官兵引来,这笔账的确要好好算一算。
铁老亲自将他反手绑好,又去主屋里拿了个包裹,这才带着他紧急往村子西处去。
直到周边彻底安静,萧凤棠才慢慢推开柜门。
屋门大开,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安静的像个死地。
左晏衡把他藏了起来,自己却陷入了危险的境地,萧凤棠的心底乱成一团,其实这个时候,他大可以转身逃命,只要逃的远远的,或许就可以切断他们之间所有的恩怨和纠缠。
可他知道,大玄短短十年易主两世,尤其在他上位后,还一鼓作气拿下了边陲四国。
这个江山表面看似风光无限,里子的破败其实早就支撑不得他这个皇帝出现任何闪失了。
外面深不见底的黑夜就同他的看不见的未来一样,萧凤棠微微自嘲一笑,可能他真的就是个困苦命,生来就注定了肆意洒脱不得,注定了一生都要困扰奔波。
鲁将军的大军还未到,萧凤棠踩着发麻的腿脚,顺着他们走动的方位小心摸去。
左晏衡被人反绑双手,不客气的往前推搡了两步。
孙介扬起手里的鞭子,不耐的催促他,“能不能走快点!”
左晏衡没理他,甚至对自己生死无甚在意,只在心里计量着萧凤棠此刻能跑多远,计量着他会不会根本不去与鲁知徽的大军会合,如果他又不知所踪了,自己又该往哪里才能寻得到他?
长骑军
铁老走在最前,左晏衡抬眼瞧了下他背在背后的包裹,想必这才是让他去而复返的原因吧,里面装着什么?能让他在这样的关头也得回来带走。
萧凤棠身无长物,连个能做记号的东西都没有,他撕下衣摆扯成布条。
在铁老屋里的时候有道声音曾说左晏衡有同行之人,他的同行之人只有两个可能,一是温青,二是司沿。
温青心思细腻,司沿也不差。
他将布条一点点的绑在显眼的地方,只希望不论是谁,都能警醒一些,早点看到。
他怕一两根布条引不起他们的警觉,又多绑了几根。
月光懒洋洋的撒在地面,萧凤棠隐在夜色里追了许久才看到前方洋洋洒洒的一群人。
他们手里拿着刀,牢牢的将左晏衡困在其中,他高挑直拔,在人群里尤为显眼。
萧凤棠静下心,一边跟一边躲,一边撕扯着衣裳沿途留下记号。
司沿和鲁知徽带着大军赶到的时候,整个村子早已空空荡荡,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留下。
他们遇上了前去接应的荣修和阿明,凑巧跟在队伍里的花长祁在他们口中得知了萧凤棠的踪迹,他虽化名萧飞,但直觉告诉他,那就是阿棠。
鲁知徽大手一挥,命人将村子翻了个底朝天。
萧凤棠是萧家唯一在世的血脉,他不知所踪,他的担心一点也不比旁人少。
显然那群土匪定是得了什么消息,在他们到达前转移了阵地,而萧凤棠和晏衡帝,此刻若没逃走,便是被一同带走了。
花长祁心中焦急,依着左晏衡对阿棠的态度,不拉着他去挡刀子就不错了。
司沿同样焦急,他顺着村子外面转了一圈,这群人离开村子总得有个去向,他就不信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快,这里。”
白色的布条被人系在路边还未长开的狗尾巴草上、枯树枝上,再往前看各处都是,司沿大喊。
阿明就跟在不远的地方,他小小的眉头皱着,一听司沿的声音便大跑了过去,他确定道:“是萧飞哥哥的,是萧凤哥哥留下的!”他一模那个料子便知。
荣修也点了点头,“像。”
花长祁欣喜,“太好了,他既然还有能力留下这些,便应该没有太大的危险。”
鲁知徽将那缕残布拽到手里,向做了记号的方向挥斥大军,“走。”
群匪们走了小半夜的路子,萧凤棠一身衣衫撕的零零散散,身上许多地方都被枝条杂草刮出了血红的印子,甚至脖子上原本系好的绷带此刻也不知挂在了哪处儿,触目惊心的一道长疤就这样暴露在空气里。